第16章 冰霜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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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军听到黑衣人近在咫尺的冷漠声音时，他背后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是怎么在这短短的几次呼吸的时间内接近到这么近的距离的发动这种颠覆天地的招式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消耗吗”无数个疑问在这瞬间浮现在了破军的脑海中。 破军几乎是本能般的转过了身，在他回过身的一瞬间，他对上了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如果不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下一秒会杀了自己，破军也许会感叹一句：好漂亮的眼睛。 那眼睛是华丽的金色，灿烂的仿若是某种金属般的材质，在那黄金眼眸之中有着一道银色的竖瞳。 那竖瞳之中有着上位者的威压，以及猎杀者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的怜悯，更多的是一种极其纯粹的杀意。 那种杀意仿佛并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他在面对着一个瓶盖，他只是为了喝到瓶子中的水而要拧开瓶盖，仅此而已。 破军也是在对上这双瞳孔的瞬间意识到，这个名为恩利尔的男人在先前的战斗中一直抱着一种类似于戏耍的心态，他跟面前这个掌控磁力的怪物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根本就如同一个被孩童在手中把玩的虫子一般，渺小又无力。 但同时破军又看到了那燃烧着的黄金瞳中，遏制不住的...悲哀。 猎人在为了将死于他手的猎物悲哀吗还是因为面前的对手太过弱小也难怪，掌握着这种力量的人当今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对手。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强者大概都是寂寞的。 恩利尔的手中泛起了一抹诡异的能量波动，随着那种能量波动，空气再一次泛起了阵阵涟漪。 但这一次，破军不用去接触那能量也能感觉到，那其中散发着的冰冷杀气。 “看来我今天小命不保了，在你动手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破军微微偏过头，用余光看向身后的恩利尔。 恩利尔眼睛微眯：“你有这个资格。” “你刚刚说‘你们人类’，也就是说，你不是人类，对吗” “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妨，没错，我并非是人类。”恩利尔的语气淡漠，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破军笑了笑：“那我倒是能够接受了，毕竟作为人类的话，拥有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出格了，如果满世界都是黑月那样的怪物，这个世界会被掀个天翻地覆的。那么...能让我知道，干掉我的对手是什么东西么” 恩利尔沉默了半晌，说：“若是以你们人类的记载之中，你们曾经奉我们为神明。” 一个炸雷在破军的脑海中炸响，他猛然间想起了，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恩利尔！ 艾米博士曾经在世之时便一直坚持一个理论：她认为人类现存的神话并不仅仅是古人的幻想，它们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历史。而神话中的神明们，则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另一个更强大，也更为先进的种族。 为此艾米博士曾经发表过很多的论文，也探寻过众多的遗迹，试图找出能够论证这个观点的证据，但是直到艾米博士死去，她的这个想法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去支持。 在破军曾经与艾米博士去探寻中东地区的两河流域文明时，他们曾经探寻过苏美尔文明的遗址，而被古代的苏美尔人所膜拜，供奉的最多的，是一位名为“恩利尔”的神明。他是空气与精神的主宰，也是苏美尔神话真正的众神之王。 破军的血都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与他交手的，竟然会是古神话之中的神明。 “我想我知道了，真令人惊讶，你居然是...神可你如此强大，为什么要和玄月结盟，你要沧月，又是什么样的目的” 恩利尔愣住了，在那一瞬间，他那金色的眼瞳中似乎震动了一下，黄金和亮银交织的眼瞳之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更浓厚了一些。 “玄月的目的我并不关心，我的目的...只是想回家而已。”恩利尔用一种近乎于耳语般的声音轻声说。 破军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强悍的对手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无数的悲哀和凄凉，似乎在他背后的这位“神明”是一个迷失了回家道路的孩童。 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废话可以到此为止了，更多的，你没有必要知道。”就在破军揣摩这句话的时候，恩利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一个迷路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狂暴的怪物，磁力矩阵在他的身边漂浮，那凛冽的杀气让人不由得胆寒。 破军也确实打了个寒噤。 但这寒噤却并不是因为背后的冷冽杀气，而是因为，空气中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这时候本是夏天，怎么会突然如此寒冷 破空声从恩利尔的背后传来，恩利尔本能的闪身，一道闪光从他的肩膀上方掠过。 破军趁着恩利尔闪身的机会猛的握拳，砂土巨猿膨胀了起来，接着爆炸开来。剧烈的冲击波将破军和恩利尔双双震飞，破军的身体直接撞在了地面上，而恩利尔则没有那么狼狈，瞬息之间便在天空中稳住了身形。 “咳...我靠，太要命了...”破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喉咙中咳出一口鲜血。 一滴冷汗从他的脸颊上划过，这种离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抬起头，想看一看是谁向恩利尔发动了攻击，而这一抬头，破军便愣在了原地。 被掀起的地表不再倒塌，而是被一层厚重的坚冰托住。崩坏的大地上不知何时被一层璀璨的冰晶所覆盖，那冰晶上散发的寒气让整片区域的温度变成了凛冬，就连他的呼吸之中都带上了一股寒气。 恩利尔也同时看到了这一切，在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开始不住的颤抖。 如果此刻破军能看到他那双灿金色的眼瞳，破军会极其震惊的发现，他在狂喜。 他因狂喜而颤抖。 这个举手投足间将整个城市化为废墟的怪物，这个现身于世的神明，在狂喜。 “您回来了吗...” vv学院的大楼中升起了无数巨大的冰锥，在那最大的冰锥的最高处，站着一位少女。 那少女的皮肤犹如被雕琢过的玉一般洁白细致，配上她一身洁白的衣服，显得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一般。她身上唯一一处没有散发着光芒的地方是她的头发，一头齐腰的冰蓝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从头顶倾斜而下，那长发虽然柔软却不妩媚，反而看起来洒脱而又健美。 而在这一切耀眼的形象中，最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是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让任何人看到都无法挪开视线的脸，如若人类再次进化，那么进化出的脸一定该是这幅模样。那明明是一副绝美的盛世容颜，但却散发着与那动人的美丽不相匹配的的王者气息，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她那如同林中小湖般清澈而又幽深的黑色眼瞳中，蕴含着不可阻挡的锐利，和与她外表的年龄完全不同的风霜。 破军震惊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并非他不认识这个少女，而是就在不久前，她还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他们尝试了无数方法唤醒她原本该有的样子，却迟迟没有成功，但今天，在这场战斗最关键的时刻，她苏醒了。 她是最强的黑月铁骑之一——冰霜女王，冰之沧月。 世人常说，若是非要找出这世界上能与冥王黑月所匹敌的对手，那么沧月与玄月必定榜上有名。 黑月铁骑的实力并非按顺序排名，在训练场上，掌握着肌体石化异能的五月经常被没有异能的三月用体术戏耍的团团转，会读心术的八月经常败给能够制造破坏性声波的六月，但排在最后的三位：沧月、玄月、黑月，确实是毫无疑问的最强者。 黑月玄月二人的实力早已天下皆知，黑月更是被冠以了世上最强的称号，但唯独沧月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出现过。对于外界而言，这个仅在传闻中出现的沧月是神秘而又深不可测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沧月的真容。甚至世间有传闻说，沧月比冥王黑月更加强大。 当然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不久前，这个传闻中与冥王黑月可以匹敌的沧月是在培养皿中艰难的存活着；也极少有人知道，在vv学院突然出现的一个蓝发的小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沧月。 如今，沉睡的王者终于苏醒，王座上的女王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她的真容，美丽而又庄严，不可撼动。 此刻，这位冰霜女王站在巨大的冰锥之上，用利剑一般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恩利尔。 恩利尔没有做声，远处的破军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做声。 半晌，恩利尔开口道：“您...” “有些高了。”沧月突然开口说道。 沧月的声音非常悦耳，如同银铃般清澈。但她的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虽然是动听的声音，却不由得让人打了个寒噤，就如同她的异能一般冰冷。 恩利尔一愣，他没有明白沧月在说什么。 沧月眉毛轻轻一挑：“你站的有些高了，孤很讨厌有人站在比孤更高的位置同孤说话。” 还没等恩利尔说话，沧月突然挥手，铁塔般巨大的冰锥突然飞了起来，直向恩利尔的头顶砸去。 恩利尔抬起手，一条如同锁链一般的能量缠绕在他的手上，他向头顶轻轻一托，冰锥便停在了那里。 但这巨大的冰锥却让半空中的恩利尔下沉了几分。 沧月点点头，俯视着恩利尔：“嗯，这个高度很好。” 恩利尔抬起头看向沧月：“殿下，多年未见，何故如此” 沧月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你认识孤” 恩利尔浑身一震，他的声音难得的有些颤抖：“您...也已经忘记了吗这万年的时光，竟会抹去如此之多的东西” 听到这话，破军的脑海中响过一个炸雷。 刚刚破军听到恩利尔的话便在想，从恩利尔的话中可以听得出，他与沧月早就认识，但沧月明明刚刚苏醒原本的意识，若是认识的话，恐怕要追溯到古希兰王国的时期了。但无论刚刚苏醒的沧月也好还是黑月铁骑的其他人也罢，经历万年的时光，他们几乎已经忘却了曾经的一切，唯一一个有着些许记忆的黑月也是零星的记忆碎片，没办法完全想起曾经的事情。 但恩利尔似乎记得千万年前的一切。 他似乎躲过了岁月长河的洗礼，似乎逃过了沧海桑田的变迁，他似乎是这千万年历史的见证者，甚至是否缔造了部分的历史，也不得而知。 难道他真的是神 沧月的疑惑只存在了一瞬间便消失了，她又一次恢复了那种冰冷且居高临下的姿态：“不管你是否认识孤，将孤所在的城市毁成这个样子的便是你，这件事情是没错的。” 恩利尔顿时哽住了，毕竟这确实是他的所作所为，他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那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也便是理所应当。” “狼牙。” 随着沧月的话音，一根根巨大的冰刺从地面突起，向恩利尔刺去。 恩利尔右手紧握，被他托举在空中的巨大冰锥瞬间崩碎，与此同时，一道淡金色的能量层在他手中凝聚，恩利尔右手轻挥，向他冲来的冰刺被冻在了金色的能量层之外：“看起来，需要您跟我走一趟，才能听我道来曾经的一切了。” 沧月冷笑道：“让孤跟你走恐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在沧月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冰刺突然爆炸了，恩利尔瞳孔骤然收缩，他猛的跃起，一道淡金色能量交织的网在他的身前生成，冰刺的爆炸被这道能量网完全的隔绝。 沧月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冰刺爆炸的碎片随着她的动作化作了一朵朵透明的蔷薇，飘动在空气之中。 那蔷薇除开颜色以外与真的花朵别无二致，天上的阳光落下，让那蔷薇上闪动着一点一点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漫天的星辰，十分耀眼。 下一刻，所有的蔷薇全部爆射而出，被冰蔷薇擦到的物体瞬间被寒冰覆盖，就连空气中飞扬的沙尘竟也被那冰蔷薇的寒气所冻结。 转瞬之间，冰蔷薇便来到了恩利尔的身前。 恩利尔看到那冰蔷薇眼中掠过了一抹震动，他收起了能量网，毫不犹豫的身形爆退而去。 沧月打了个响指：“冰爆。” 随着沧月的话音，所有的冰蔷薇突然爆炸了，漫天的冰蔷薇变成了一朵又一朵洁白无瑕的烟花，但从那烟花中散发的寒冷却能够感觉到，那看起来极美的烟花是致命的。 从爆炸的寒冰烟花之中，又是一条条寒冰化做的荆棘藤蔓向着恩利尔缠绕而去，恩利尔暗自苦笑了一声，眼中金色火焰燃起，一层如同雷电一般的能量从他的身上扩散而出，将那些冰藤蔓震成了冰屑。 “看来你的确是认识孤，对孤的能力有些了解，那么，试试这招。”沧月手中捏出一个手诀，满天的冰屑突然聚拢到了一起，化作了数条巨大的冰蛇。 “九龙玄冰！” 冰蛇发出飓风般的嘶吼，齐齐的向恩利尔缠绕而去。恩利尔双手抬起，眼中金色火焰爆燃，磁力矩阵在他身边涌动，无形的能量波纹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 “强磁天罡。” 磁力矩阵扩散开来，在恩利尔的身边组成了一个奇异的球形牢笼，几条对他发起进攻的冰蛇都被那磁力牢笼排斥在外，虽然不断的发起攻击却始终无法碰到他半分。 沧月看着恩利尔身边的磁力矩阵，轻轻皱眉，自语道：“磁力罕见的异能，但为何有些熟悉...” 如果破军能够听到沧月的自语怕是要哭出来，他在一番极其艰难的战斗中才勉强窥探到恩利尔是什么异能，短短的几次交手，沧月便发现了恩利尔的异能是什么，这差距，未免有些大。 就在这时，金属的光芒闪过，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从恩利尔的斗篷之下冲天而起。机械手臂挥动，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影，宛如钢铁流铸。 冰蛇与拳影碰撞，天地震动，只一瞬间，几条冰蛇便被拳影击碎成了粉末。 巨大的机械手臂开始变形，重组，化作一柄巨大的炮筒。 一旁观战的破军当场惊呆了，眼前这一幕就好比吕布骑着赤兔马身披甲胄向你冲锋而来，你以为他要从背后掏出方天画戟劈过来，结果他从后腰里拔出了一把沙漠之鹰塞进你嘴里并且大喊“suprise mother fucker！” 恩利尔伸出一只手，沧月的身边突然涌出了一道道近乎无形的丝线，破军认出那是在恩利尔凝聚出那柄恐怖的长矛时，将他拉过去的丝线。 丝线构成了一个牢笼将沧月笼罩于其中，与此同时，那只机械手臂变换成的巨炮的炮口中亮起了一圈圈灼眼的红色光芒。 “质子尖啸！” 惊天动地的刺耳轰鸣在炮筒之中炸响，一道红色的光芒从那巨炮之中轰击而出，光线所带的高温将掠过的一切全部汽化，整个天空都被照映成了红色。 沧月看着向着她袭来的高温射线，柳眉轻挑，一面寒冰凝聚成的盾牌出现在她的手中，在那红色的射线到达沧月身前的一瞬间，盾牌发出了七彩的璀璨光芒。 沧月举起了盾牌，正面迎向了射线。 “冰凌镜反。” 射线在接触到那盾牌的瞬间被完全的阻挡住，射线停顿了一下， 接着从那盾牌上反射而出，向着恩利尔轰击而去。 这一次连恩利尔都不由得呆滞了，那明明是冰，怎么能接得住这种高温的射线 但恩利尔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了，那道他自己发射的恐怖热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恩利尔的身上，一圈无形的能量震荡。 “万磁天荡。” 射线被无形的能量震荡，接着从恩利尔的面前转向射向了天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中的云彩被这射线一分为二，仿佛把天空都劈开一样。 恩利尔抬头看着被映成红色的天空，又看向沧月。 自始自终，沧月都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而刚刚打的破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恩利尔，此刻却颇显狼狈。 恩利尔轻声说：“殿下与曾经相比，似乎变得更强了。” 沧月的声音依然冰冷：“你的花样可真不少，废话也颇多。就这种程度的话，那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向前走出一步，右手食指指向天空，左手指尖指向地面。 一股冰冷的寒气在她的身边涌动，整片空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天上，天下...” “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