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告别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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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站在一旁，看着冬阳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如刀绞。 他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悄然退到坟墓后方的灌木丛中， 手中捏了诀，叶星悄悄发动了星式。 【天生幻魅】启动， 他发动了妮蔻赋予的幻化能力。 光影流转，叶星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婆婆”略显佝偻却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努力模仿着婆婆的姿态，清了清嗓子，捏着声音，用一种尽量温和慈祥的语调开口： “丫头…莫哭了…乖…” 冬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坟茔后的那个身影——那分明就是婆婆！ “婆…婆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我…”‘婆婆’脸上努力挤出那慈祥的、布满褶皱的笑容，眼神温柔地笼罩着冬阳 “丫头啊，别这么哭…哭坏了眼睛，婆婆心疼…婆婆是走了，可没走远…婆婆舍不得我的丫头啊…” 冬阳呆呆地看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滚落。 ‘婆婆’的声音更加柔和，仿佛带着穿透生死的暖意： “婆婆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喏，你看，天上最亮的那颗…就是婆婆…以后啊，白天婆婆在云朵里看着你，晚上婆婆就在星星上守着你…你跑，婆婆就跟着你跑，你笑，婆婆在天上也笑…” 她顿了顿，语气里是叶星竭尽全力注入的、最深切的叮咛：“丫头啊，婆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婆婆就想看着我的丫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好，穿暖，平平安安地长大…你伤心了，难过了，婆婆在星星上看见了，心也跟着揪着疼啊…婆婆不想看你哭，婆婆想看你笑…你笑了，婆婆在星星上，也就亮堂堂的，暖融融的了…” “跟着阿星…” ‘婆婆’的目光似乎温柔地‘看’向叶星原本站立的方向， “他是个顶顶好的孩子…心善，有本事…他会护着你，疼你…就像婆婆在的时候一样…你要听他的话，好好的…把日子过好…过得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这样…婆婆就放心了…就…就真的安心了…” 冬阳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那泪水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是听懂了这跨越生死嘱托的悲伤，更有一丝微弱的、被这温暖谎言包裹住的亮光。 她看着‘婆婆’，用力地点着头，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丫头…听话…” ‘婆婆’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其实是叶星被这生死告别的气氛渲染了，忍不住哽咽， 他身影在光影中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和透明，“婆婆…该走了…别怕…婆婆一直在…你一抬头…就能看见…” 冬阳看着那逐渐虚幻、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身影，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嘶喊出来：“婆婆！” 光影中的身影猛地一顿，似乎被这声呼唤牵住了脚步。 冬阳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红肿的眼睛里映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泪光闪烁，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清晰、一字一顿地说： “谢谢…阿星。” 叶星心头一震！幻化瞬间解除，他恢复了原形，有些狼狈地从灌木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被看穿的窘迫和担忧。 冬阳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却对着叶星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极其悲伤，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小小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叶星的手指。 山风吹过，坟头的野花轻轻摇曳。 新翻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萦绕在沉默的两人之间。 冬阳知道，婆婆的声音，阿星模仿不了。 但那笨拙的、努力的安慰，那试图驱散她无边黑暗的温暖， 是真的。这就够了！ ................... 叶星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婆婆的旧衣和那个她常用的、磨得发亮的木梳，正准备带着冬阳离开这片浸满悲伤的土地，却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团团围住了。 人群拥挤在残破的村口，一张张曾经写满冷漠、厌恶甚至恐惧的脸，此刻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羞愧、焦急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们看着那个瘦小、无助，被他们咒骂了无数遍的“小妖女”，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怀中紧紧抱着的婆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终于明白了真相。 “孩子…！”一个曾经带头朝她扔过石头的壮汉，此刻声音发颤，脸涨得通红，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是我们…是我们瞎了眼啊！猪油蒙了心！”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一个老妇人捶胸顿足，老泪纵横，“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原来…原来是你一直在护着我们啊！” “我们不是人！我们混蛋！”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哭喊和咒骂自己的声音，那迟来的、沉重的悔恨几乎要将他们压垮。 当那些黑衣人无情的屠杀他们时，是这个孩子挺身而出，用命守护着他们， 又是这个小丫头，无数个夜晚，默默的守护着村口，赶跑了多少那些徘徊在村外的野兽、星兽，让村子跟庄稼得以安生。 还是这个小孩子，用自己的鲜血，默默着守护一村人的性命。 是她！ 眼前这个被他们视为灾星、用尽恶语驱赶的小女孩，默默燃烧自己换来的平安！ “留下吧！孩子！！” “你的婆婆不在了，我们来养你.........留下来吧！” “对！留下！你是我们村的恩人！是我们村的守护人啊！” “以后谁敢再对你不敬，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我们给你盖新房子！最好的！我们养你一辈子！” 村民们七嘴八舌，情绪激动，有人试图上前拉她的手，有人指着被毁的村子发誓要重建给她一个家， 那急切挽留的姿态，与过去驱赶她时的凶狠判若云泥。 他们试图用迟来的感激和承诺，去填补这些年刻下的深深伤痕。 冬阳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央，小小的身影在那些激动悔恨的大人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她抬起赤红的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流泪、或羞愧、或充满期盼的脸。 那眼神里没有怨恨，也没有胜利者的快意，只有一片沉寂如水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的疏离。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对不起，大家。” 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恳求和哭喊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山风呜咽。 “婆婆走了。”冬阳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旧衣，“以前…我有要守护的人。” 她抬起头，望向村后那片新起的坟茔，又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身边沉默的叶星身上，最后看向眼前这群幡然醒悟的村民，眼神里是一种告别过去的决然： “现在，没了。” “所以…我要离开村子了。” 说完，她对着这群曾经伤害她、如今悔恨万分的村民，深深地、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这一躬，不是为了原谅，更像是一种彻底的割舍，一种无声的告别。 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伸出冰凉的小手，坚定地拉住了叶星的手指。 “阿星，我们走吧。” 叶星护在她身侧，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僵在原地村民，没有言语，只是带着冬阳，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外走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片更加绝望和痛苦的哀嚎与哭泣。 “孩子——！” “哎呦，怎么办啊——！” “都怪你们——她这么厉害，都怪你们，把我们的守村神给弄丢了........！” “那个死瞎眼的婆娘，临时也没安抚这孩子.......天杀的。” “这小没良心的......别养活她这么多年........哎呦！” ..................... 人类太过贪婪、愚昧和无知，他们需要被拯救！ ————虚空之女 - 卡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