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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娇看着地上的喘着大气的沈婳，不屑道：“老娘平日虽喜爱稀罕物件儿，但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都能入我眼的。三年前你让我们吃了亏，被江湖中人笑了许久，今日不要了你的命拿什么在关内混。” 沈婳半跪着，手撑在地上，方才连续两次高空摔下，一下子脑子晕的紧，而且受了这南宫娇几鞭几乎浑身疼得很，心想：“幸亏平日吃一些丹药给自己护体，否则骨头得散架。” 南宫娇将黑鞭收起，俯身掐住沈婳的脖子，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但凡用一点儿力气就可以将人的脖子扭断。 沈婳欲用手抵住可却毫无还手之力，她的眼睛瞬时涨红，脸上的青筋冒出。蓦然，一根木棍直击南宫娇的右臂。身形快得根本看不清来人，南宫娇只觉自己腰间的东西被夺了去。 沈婳快要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你怎么才来啊！” 南宫娇摸着腰间，果然黑鞭已经到了来人手中，来人是个白发老头，手拿酒葫芦，悠然自得地看着她。 “前辈，她是你什么人” 史老头喝了一口酒，把玩着南宫娇的黑鞭：“老朽只一句，要么将她留下，要么你留下。” “前辈，这个恐怕不行，我们收了别人的重金，今日必须要有个了断，况且她几年前跟我们就有恩怨。” 就在南宫娇说话之余，沈婳忽感危险渐渐逼近。南宫娇和仓连是见过的，出现在她左侧空着手蒙面的应该就是惯用暗器的司空剑，右后方手持两板开山斧的人则是西门寂。 “老头，许久不活动，今日也该陪他们玩玩了。”、 沈婳终于缓了过来，她带着玩笑的语气对史太白说道。 史太白将手上的黑鞭扔给南宫娇，继而回道：“小师父，你好歹也帮我解决一个吧” “我可是你师父，怎能让师父受累呢” 沈婳的眼神瞬间转冷，她扫了一眼南宫娇和其余三个，缓步走至南宫娇跟前：“你们喜欢死无全尸，还是曝尸荒野，又或是变成一摊血水” 南宫娇身后的西门寂二话没说执斧就朝着沈婳的劈来，只不过还没等斧子到沈婳跟前，斧子已经落地，随后西门寂也跟着倒在了地上，身体被穿出一个葫芦大小的窟窿，血瞬间将其衣服染红。其余三人见状，同时朝着史太白而去。 沈婳迅速退至一旁，在史太白身后喊道：“老头，接着。” 史太白接过沈婳扔过来的瓷瓶子，瓶子中是化血水，随后沈婳便消失在巷中。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崔一泽对沈婳忐忑道。 “你本来就已经死了。” 沈婳给了崔一泽一个白眼，方才受了南宫娇几鞭，身上多出几处伤，腿也受了伤，走路有些吃力，此刻她根本不想搭话。 崔一泽没有看到沈婳情绪变化，继续追问道：“那个老头是谁啊，一个人对付四个，能行” 沈婳依旧没有搭话，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史太白，哪怕再来四个他也能对付。 虽说她跟史太白认识了近五年，但她依旧不了解这个怪老头，只记得当初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史太白撞见，两人交手时史太白就跟沈婳说他就是个游山玩水的老头，只要谁给他酒喝，他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可沈婳当时杀的是一个回家养老鱼肉百姓的盐官，而且史太白看到了她的脸，她必须要将对方解决掉。 但事与愿违，沈婳根本不是史太白的对手，反而被史太白点了穴位完全动弹不得。史太白依旧说他只是路过，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为了跟沈婳保证，他还拜沈婳做师父，当初只觉得这老头有些疯疯癫癫，直到三年前被南宫娇几个人缠上，是他在背后相助，否则单凭沈婳一个人又怎会从四个杀手手里逃脱。 事后史太白便要又消失，直到半年前在鬼市碰到，这个老头赖在酒楼里跟掌柜的讨酒喝，但是身上又没有银钱，于是被掌柜的赶了出来，这一幕正好被沈婳撞见。沈婳当时二话没说帮他付了银钱，最后这个酒楼的掌柜被沈婳下毒整整七日不能下床。再后来就是半月前在缥缈楼和前几日的鬼市，算起来沈婳与史太白只见过六次，可南京城这么大，又怎会这么巧就能撞见，沈婳可从来不相信巧合之说，所以只能是史太白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 翌日，温府的人果然出现在医馆外，沈婳并没有多问，上了温府的马车。 说来也巧，马车在温府门口停下时，后面也跟着停下一辆马车，沈婳和陆沉舟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 “陆大人” 沈婳见陆沉舟只有一个人还是坐着马车，想着应该不是为了花圃的尸体来的。 陆沉舟见沈婳下马车时腿明显有些吃力，于是带着些许关心，问道：“腿怎么了” “采药，不慎跌了一跤。” 沈婳在幽冥阁练得张口就来的本事在陆沉舟面前不太管用，但陆沉舟并未拆穿，淡淡的笑了笑。 温府的人领着沈婳进门，陆沉舟也一并走着。 “你来做什么” “听府上的人说温二小姐高烧不退，夫人请我过来瞧瞧。” 沈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温府上下。 陆沉舟说道：“巧了，我也是。” “姑爷，夫人在小姐的房间，您可以一并过去。” “这是怎么了” 陆沉舟的目光被慌张的温府下人吸引，他随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花圃......花圃那边出事了。” 只见回话的下人脸色难看，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沈婳继续走着，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东西起了作用，这会儿她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而陆沉舟作为温府的姑爷，自然要多问几句，他只好调头跟着下人先去看看。 “夫人，出事了。” 沈婳到阁楼时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厮，张氏跟沈婳打了照面后，让沈婳先看看温映雪，然后走到一旁问清事由。 只见小厮在张氏耳旁说了两句话，张氏面色淡然，她挥手让人先退下。 “这儿交给你了，务必稍安勿躁，一点一点来。” 张氏拉住沈婳的胳膊，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沈婳点头回道：“放心，我慢慢看戏。” 陆沉舟看着一片混乱的花圃不知从何下手，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今日正常到花圃浇灌，然后就发现所有的花都枯萎，甚至全部都凹在了土里，有一区域凹陷的尤其严重，出于好奇就凑近查看，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具白骨。 “姑爷，这要报官吗” 下人颤巍巍地问道。 管家听了立马反驳道：“姑爷就是官，还报什么” “要报，这是应天府衙的事情，如果再往后处理不了的，才需要经三司之手。” 陆沉舟的脑子清楚的，他知道此时如果将事情拦了下来，恐怕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温管家，你先去吏部悄悄地将此事告知你家老爷，务必要在锦衣卫知道之前。” “锦衣卫” 温管家听到这三个字顿生惧色，方才还试图阻拦不让报官，此刻显然有些慌乱。 这时张氏走了进来，她平静地看了眼坑里冒出来的白骨：“管家，你先派人去府衙报案，然后你自己去趟吏部衙门，让老爷回来一趟。” 张氏的冷静让陆沉舟心生怪讶，不过他今日来的目的正是要找她了解一些事情，但现下已然是不可能。 “夫人。” 陆沉舟恭敬地拱了拱手。 张氏不露神色道：“姑爷，依你看坑里的白骨有几个年头了” 陆沉舟好奇张氏之前一直病着，只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恢复如初，甚至像是变了一个人，只是她的容貌却依旧异于同龄的妇人。陆沉舟方才简单的看了一眼白骨，连白骨的是男是女都分辨不了哪里知道死了多久，他也只好如实告知自己看不出白骨死了多久。 “我就随口问问，姑爷不用在意，毕竟验尸不是你擅长的。” 张氏的话里带着几分不齿，她看白骨的眼神也尽是满不在乎。 “夫人，借一步说话。” 陆沉舟并不在乎张氏对他的态度，自从温映晚死后温府除了温映雪这个懵懂的小姨子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其他人都是面和心不和，而张氏是将温映晚养大的继母更是对他这个姑爷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想做。 张氏打量了陆沉舟几眼，便走出花圃。 “姑爷，你今日来不是探病，而是找我” “夫人慧眼，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陆沉舟将自己来的目的告知张氏，张氏听后突然掩口而笑。陆沉舟有些诧异，这是他第一次见张氏在自己面前一改往常主母之态。 “夫人何意” “姑爷为何不去问问你母亲” 张氏的发问使得陆沉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她又道：“姑爷在怕什么” “夫人，映晚的事情我知道对您来说打击很大，可是女人生孩子确实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只是她运气差了点。” “运气” 张氏哑然失笑，而后又盯着陆沉舟说道：“这四个人你全部认识，也都见过。贵妃娘娘如今在宫中有很多不便，你母亲又避而不谈，所以你才来找我” 陆沉舟点头道：“杨之桐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杨之桐时陆沉舟在张氏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的欣赏之意。 “她是个千载难逢的才女，如果她是个男儿郎必定比如今朝堂上的那些蛀虫厉害百倍。” “她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义结金兰，而后不复相见。这或许因为你母亲是个商女，似乎并不意外。” 张氏话中带刺，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陆沉舟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姑爷，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这十几年你母亲都不曾跟其他府上的夫人来往，就连映雪的亲生母亲和贵妃娘娘都与她断了关系，曾经他们四人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这还不能说明什么我也是商女出身，但我也知道在朋友有难时如果不能帮忙，但也不能背后插刀。” 陆沉舟追问道:“您是说当年夏家那个案子” 张氏鄙夷的目光落在陆沉舟身上，“姑爷，你对令堂了解的太少了，或者说一丁点都不了解，但我觉得如果你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她对杨之桐做了什么，她仍是关键。” “夫人，姑爷，府衙来人了。” 温府来禀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但又见管家急匆匆地跑回来，却不见温伦的身影。 “老爷呢” 张氏问管家时嘴角不禁微扬。 “老爷被带去大理寺了。”管家额头上全是汗，又说道：“小人在半道上碰到吏部的宋管事，是他跟小人说老爷在半个时辰前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为何去吏部拿人” 陆沉舟忙追问。 “说是大理寺今天早上收到一份状纸，状纸上提到的是五年前一起考弊案，而老爷正是那次的主考官。” 应天府衙的赵通判一直站着没出声，直待陆沉舟说完他才颔首问候。 “陆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是否可以让其他人回避” 陆沉舟看了眼张氏。 张氏带温府的人纷纷离开花圃。 “夫人，老爷那边” 管家对张氏毕恭毕敬道。 张氏不紧不慢地走着，然后淡然道：“温管家，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办” 温管家哑口无言，他对眼前这个主母是又敬又怕。 白骨因为时间久了，再加上受到外力有些不齐全，仵作和官差纷纷下到坑里，半个时辰才将白骨一一从土里捡起来，确保没有缺失。 赵通判对陆沉舟解释道：“方才仵作初步看了白骨，可以断定大概是死于五年前。” 陆沉舟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从管家那里得知温伦因为有人去大理寺投了状纸，正是因为五年前的科考案，而此时正好在温府出现一具死了五年的白骨，这显然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