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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电影院的胶片 “星光影院” 的铁皮大门早已锈死，褪色的海报上，周旋的笑脸被雨水冲刷得只剩轮廓。潮湿的霉味混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啃食一块浸泡在阴沟里的烂木头。看守员老杨缩在墙角，手里的老式煤油灯忽明忽暗，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他声音颤抖地说：“每逢月圆夜，影院里就会传出放映机的‘滋滋’声，那声音... 就像有人在啃食骨头！空荡的放映厅里，银幕会亮起模糊的光影，演着没人看过的黑白片。更诡异的是，散场后座位上会留下温热的痕迹，像是刚有人坐过，但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老杨哆哆嗦嗦地从铁盒里取出盘发黑的胶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胶片表面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上周我在放映室找到的，上面写着‘1952 年未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放进放映机一试，银幕上突然出现个穿工装的青年，对着镜头鞠躬说‘对不起，让大家等久了’。当时那青年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漆黑一片，直勾勾地盯着我！” 洛尘指尖划过胶片齿孔，硝酸纤维的质感带着陈年的烟火气。左眼银纹流转间，他看到个穿蓝色工装的青年正蹲在放映机前，焦急地拼接断裂的胶片，额头上渗着汗珠。但仔细一看，青年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剥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背后的放映窗口透进猩红的火光 —— 那火光中，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哀嚎，是影院失火时被困者的冤魂！ “是影灵，当年的放映员，魂魄困在未放映的胶片里了。” 洛尘翻开影院的老日志，1952 年 10 月 15 日的记录歪歪扭扭，字迹里似乎还夹杂着暗红的血迹：“陈阿明，放映《白毛女》时胶片起火，为抢救拷贝被烧伤，不治身亡。最后念叨‘还没放完喜儿逃荒那段’。” 日志夹着张工作证照片，青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但照片上的眼睛不知何时被挖去了两个血洞。 苏雅突然指着银幕尖叫起来：“老板，银幕亮了！”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整个放映厅，空荡的放映厅里，银幕自动亮起，黑白画面里，喜儿正背着重物在风雪中行走。但每当画面要到逃荒段落，就会突然跳帧，变成烧焦的白斑。更恐怖的是，白斑中隐隐浮现出无数只惨白的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音。 “他在等胶片修复。” 洛尘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让老杨找来当年的《白毛女》分镜脚本，发现陈阿明烧焦的胶片正好缺了 “喜儿逃荒” 到 “遇见大春” 的关键段落。老杨回忆说，陈阿明的妹妹当年是影院售票员，总说哥哥最大的心愿是让观众看完完整的结局。但他没敢说，陈阿明的妹妹后来离奇失踪，只在售票窗口留下一滩腥臭的水渍。 中秋夜的影院，月光透过破窗照在银幕上，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洛尘在放映厅四周布置下八卦阵，朱砂绘制的符咒在月光下泛着血光。他用特制胶水小心翼翼地拼接胶片，每拼接一段，胶片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苏雅则在放映厅摆上三十六个小马扎 —— 按 1952 年的座位数还原，但每个马扎上都系着一道镇魂符。 当最后一帧胶片接好，陈阿明的虚影从放映机里走出，他的身体半透明，能看到内部翻涌的黑雾。他抚摸着修复好的胶片，眼泪落在机器上，溅起细小的火星，那些火星落地后化作一只只黑色的甲虫，在地上疯狂爬行。 “现在能放完了。” 洛尘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按下放映键。完整的《白毛女》在银幕上流淌，喜儿逃荒的段落清晰流畅。但虚影站在后排，跟着剧情喃喃自语时，他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变得足有三米高，狰狞的面孔占据了整个放映厅。 洛尘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直指虚影，剑身缠绕的符咒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冤魂既了，还不速速离去！” 虚影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整个放映厅开始剧烈摇晃，无数黑影从银幕中涌出。洛尘丝毫不惧，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动咒语，桃木剑所到之处，黑影纷纷消散。 当剧终字幕升起，虚影终于恢复正常大小，他对着空荡的放映厅深深鞠躬，随后化作光点融入胶片。洛尘松了一口气，擦去额头的汗水，刚刚的战斗让他消耗巨大。 第二天，老杨发现放映机里的胶片变得崭新，上面多了行小字：“谢谢补完结局”。后来影院改造时，工人在放映台下挖出个铁盒，里面是陈阿明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希望每个苦命人都能等到好结局”。但日记的边角，还沾着几缕黑色的毛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