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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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嘉莹来了几天，还没有见过康熙，主要是她来的第一天昏迷了一整天，后边的几天也是不间断的昏睡。 她毕竟是到了原主的身体里，这灵魂都换了人，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原主那记忆她现在都没完全消化，只依稀知道，有个影子，等到真碰上了才能对上号。 梳妆肯定是来不及了，佟嘉莹从矮榻上起来，垂眸敛目，微微整理一下衣衫，她咬牙切齿：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看望病人还要病人亲自去迎接。 霜玉也将佟嘉莹后面氅衣给撑平整，免得等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 佟嘉莹心里紧张，她等下就要见到皇帝了，可是那视线怎么也不能从那碗冒着热气的碧粳米粥上挪开。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刚掀开帘子要出去，康熙就昂首阔步的进来了，身上还带着些许的凉气。 “给皇上请安，皇上…”佟嘉莹赶忙照着原主记忆里的依样画葫芦行礼，话都还未说完，康熙就伸手扶住了她的手。 佟嘉莹身体微微有点僵硬，她跟陌生男人这样亲密的接触，实在不适应。 “表妹清减了。”康熙说了一声，又瞥见榻上檀木细牙桌上摆着几碟简单的膳食，眼里顿时带着点心疼，“表妹身体可有好转” 佟嘉莹穿着软底的缎面绣鞋，头在康熙的肩膀上一点点，这样看来康熙比历史里记录得要高一些，不过也有可能是原主不高脑海里胡乱的闪着想法，听得康熙的话，她立刻回道：“我好多了。”说了这句，她又立刻要补上那个‘奴才’的自称，可那两个字在嘴里怎么也蹦不出来。 她好端端的一个自由人，到了这清朝来，竟然成了‘奴才小妾’。清朝不仅是封建社会，还带着‘奴隶制’的影子，在这个时代，只有皇帝，以及宗室才是主子，其余的人，都是奴才。 康熙的嫔妃也是他的奴才，唯一的女主子是皇后。 “坐下说话。”康熙的声线低沉，带着点磁性，他拉着佟嘉莹在一旁的紫檀木圈椅上坐下，表妹几日不见，不仅生疏了，连性子也有些改变。 佟嘉莹坐在康熙的旁边，屁股只敢放三分之一在椅子上，她紧张的捏着手里的罗帕，心里慌得不行。康熙啊！她见到了活的皇帝！一边带着点激动，一边又因为自己的处境，害怕得手脚无措。 康熙看佟嘉莹，她雪白的脸上带着几丝病容，一双秋波似的眼睛，脸上未施粉黛，越发显得她可怜。往日略显活泛的眸子，今日倒是有几分慌张，双手绞着手帕，坐立不安的。 佟嘉莹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微微的抬眸，瞄了一眼康熙后就立刻撤回，康熙长得跟原主记忆里有点差距，容长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略薄，有点似纸片，身材颀长，身形清瘦。 跟原主记忆里，英俊潇洒的表哥，略有出入。不过康熙也不错，大概就是个普通往上一点的长相，只不过当皇帝久了，久居高位，积威已久，显得威仪甚重。 至少比她以前上班的老板，看起来更让人胆战心惊。 “还没用膳”康熙沉默了好一会，也没见佟嘉莹开口说话，只能自己打破僵局。 表妹生病了，性子倒是比之前胆小了不少。 佟嘉莹攥着手帕，回道：“是，刚刚准备吃…”说到一半，她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不对，赶忙解释：“我是因为生病，没有什么胃口才这个时候吃的，不是说皇上的意思。”她保证，她绝对没有说康熙来的不是时候的意思。 清朝是两餐多点心制，早膳在辰时，晚膳在申时，其余时候随便什么时候吃点心。当然点心也不是真的糕点，只是没有早膳、晚膳那样丰富的菜品。 现在天都快黑了，大概是快戌时了，也就是快晚上七点了，她只是下午一觉醒来，就过去了四个小时。 “表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康熙手里端着一个粉青葵口斗笠碗，里头是小厨房刚刚煮出来的奶茶。 佟嘉莹的头更低了，做了再多心理建设，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还是慌成狗，她一咬牙，心里一横，抬起头来，看着康熙的脸，微微错开他那锋利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皇上，我有错。”佟嘉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玩弄心计的高手，对着康熙这样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智擒鳌拜的人来说，她的手段心机跟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差别。 一眼就能看出来。 康熙浅浅抿了一口奶茶，说：“你有什么错” 你有什么错佟嘉莹听到这话，便已经确定了，康熙真的是对原主的行为全部的看在眼里。原主想要后位，这是符合‘人往高处走’的规律，可这位手握决定权的人不愿意给，就是再怎么争也无用。 原主自己是那颗鸡蛋，撞了康熙这块石头，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年纪轻轻缠绵病榻，早早就去了。 佟嘉莹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必须得改变康熙对她的看法，要是跟之前一样，只怕自己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之前是我想左了，辜负了皇上的期待，还请皇上恕罪。”佟嘉莹也不是正统的古代人，这说话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只能最简单的笼统的概括一下。 康熙听她这话，才放下手的茶碗，侧目瞧佟嘉莹，她一身月白素罗氅衣，乌漆的秀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整个人因为生病消瘦了不少，衣裳穿在身上，也有些不合身，越发衬出她的单薄跟楚楚可怜。 生病了，人倒是长进了，知道他的意思了。不过好歹是自己的表妹，不是其他人，也不可能像其他嫔妃那样直接丢了不管，便沉声道：“知道错就好了，以后可不要再犯。”瞧她这可怜的样子，康熙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那葱白的手背。 佟嘉莹如蒙大赦，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是稳了一半，她心里有了点底，立刻举手发誓道：“皇上，我以后再也不想这个了，若是再想，就要佟家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皇后的位置再诱人，那也也要有命才能享受到。 康熙瞥了她一眼，这话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绝对，表妹这是从一个极端，又跳进了另一个极端。 “朕听说你跟乌雅氏走得近”康熙轻描淡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