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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喝完糖水,只觉得嗓子火辣辣难耐,长福捧来装蜜饯的果盘,苏昭连忙捡了一块含进嘴里。 无论是以往舒仪精心熬煮的姜茶,还是如今长福特意调制的糖水,只要和姜沾了边便成了不可触碰的毒药。 苏昭暗暗打个哆嗦,忽而察觉对面的目光。 她循着看去,沈砚正半举瓷盏,微偏着头,盯看向她。 目光中翻涌着繁复的情绪,即便与她相对,也不似往日遮掩。 就这么任由她带着几分惊诧的探究。 “沈大人……也厌姜不成”苏昭禁不住调笑一句。 沈砚未语,而是仰头一饮而尽,似是反驳。 苏昭撇撇嘴,默默将长福手里的蜜饯盘抢来,抱在怀中,暗地决定不与他分享。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长福走去打开,夏临风风火火冲进。 “大人,那尸体有问题,请即刻随属下回大理寺!” 季有然连忙将汤盏敲在桌案,刚刚他正品得意犹未尽,还想再饮一碗,如今没了心思,急急道:“我也去!” 见沈砚扫视而来,补道:“这尸体发现有我一半功劳,况且我去查尸体,不是去跟着参合鬼船,合情合理。” 话都让他抢了,沈砚无奈笑了下,随即转头,“苏掌柜也一起吧。”忽而一顿,“算了,苏掌柜受了伤,还是休息便是。” “我也一道。”苏昭不以为意甩了甩胳膊,“小伤。” 季有然竖起拇指,由衷叹道:“豪杰。” 大理寺的停尸间内,仵作面色凝重。 见沈砚踏入,连忙施礼,“大人。” 沈砚摆手止住,“怎么回事儿” 那尸体身上伤口的缝线已被小心挑下,放在了一旁。 伤口裂开,露出其中一些不明的物体。 仵作小心扒开伤口,里面就是一层油纸隔层,再扒,细碎的颗粒滚落下来几颗,掉落垫在尸身下的深色毡布上,格外明晰。 “这是”沈砚语气冷冽,虽问,其实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大人,是盐!” 季有然与苏昭不禁倒吸口气。 本朝盐制律令严明,盐场官营,制盐的亭户一旦入籍,终身不得改行,制毕尽数上缴。 大部分官制官销,只有极少的部分商运商销,但有极为严苛的盐引兑换章程,且各路盐商有明确销售区域,严禁越界。 如今私盐被藏匿尸身中偷运,这说明已有了一条从头至尾的违律路径。 “尸身详情如何”沈砚沉声。 仵作道:“回大人,高七尺五余,为溺毙,鼻腔有淤泥浮藻保留,内脏尽除,用了极为高超的防腐之技,且一直存于冷库,难以辨别准确亡故时间。 不过该人手掌有重茧,尤其虎口,极为特殊,小人揣测应是船工纤夫一类。” 三人目光不自觉交汇。 苏昭道:“可有什么特征一类” “此人脚的小趾缺了一块。” 苏昭对沈砚道:“烦请大人找画师绘下,并标明征像,我暗中找漕帮的人问询。” 沈砚点头,交代夏临。 “这里面的盐可否能再验出些端倪”季有然在一旁补问。 “这盐粒有些粗糙,里面混了不少杂质,兴许是要运到目的地再沉清,小的还需要时间细查。”仵作恭谨道。 季有然点点头。 沈砚缓和语气道:“劳烦刘仵作了。夏临,顺便交代灶间备些吃食给验房的诸位。” 仵作忙揖了一礼,“多谢大人体恤。” 沈砚带苏昭与季有然回到他的官廨。 苏昭留意到一路路过的侍卫对他皆是恭顺有礼,与此前暗藏波澜的态势全然不同。 不觉看向沈砚。 他仍穿着店中随意翻出的简衣,但行止做派端方有度。 不端架,不摆威,却也有着天然不容僭越的距离。 季有然的目光也随之游移。 笑道:“看来沈大人的夺权之争初具成效。” 裴寺卿在家将养,徒子徒孙们见风使舵,也都不再有多少异心。 沈砚浅淡道:“哪里来的权,都不过是为君效力罢了。” 季有然啧声,显然对他的冠冕堂皇不满,“是是是,沈大人最是深明大义,我等都是小人之心。” 苏昭插入:“季大人,请问这个等,是等了谁” “怎么”季有然挑眉,眼帘轻眯,“苏掌柜对这种虚伪的托词就毫无怨言好歹我三人同生共死,连句知心话都不肯说,不叫人寒心” 沈砚瞥他一眼,“季大人教训的是,沈某重说,沈某这夺权之争,全靠季大人托举,往后还请季大人继续辅佐才是。” 季有然一副“这还差不多”的受领姿态。 上次来沈砚官廨,苏昭还是疑犯,如今已成坐上宾。 沈砚亲斟的茶水,她和季有然谁也没客气地直接接到了手里。 三人将已有的信息互通有无。 苏昭从刘神医委托,再到他亡故逐一道来,漕帮里的怪异之象也简单提及,但掩藏了宴三与闫小渔等细节。 季有然也是将鬼船上的情景又描述详实。 “对了,不提我都忘了。”他从怀中摸出一物,是在鬼船上无意寻得,刻了“远平”二字的货牌。 沈砚接过,木牌年久斑驳,翻转几番,却是目中锐光微闪。 他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查这鬼船” 季有然有些莫名,“你不是说了,因为流言蜚语引起的不安与异动。” “并不全然。”沈砚望向季有然与苏昭,“其实,是陛下的暗旨,命我探查。” “陛下”季有然惊呼,“他对这民间的诡谈还有兴致” 沈砚一字字道:“因为五年前,这艘出事的远平号上面运着的,是一批陛下亲托槽帮之物。 陛下还是皇子时,因为机缘巧合,与大当家宴平山结实,并拜了兄弟,对其极为信任,五年前那批货本应宴大当家亲押,但他意外被叛徒所袭,不得已派出了他的独子,少当家宴与舟,然而。”沈砚一顿。 剩下两人都已知晓了这艘船的结局,却依然在听他所言时,心中沉郁。 “远平号再未归航,甚至连块木头都不曾寻到,直到五年后的今日,它的传闻又重现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