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院子的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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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天晚上咱做二合面窝窝头吧，我买了白面，就搁在碗柜下头呢。”周旺财提议道。 老二、老三和小妹听到大哥的话，也都眼巴巴地望着刘翠花。 “哎呀，妈呀，旺财啊，你咋买了这么多白面 你这孩子，挣了点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呀，得省着点儿，不然啥时候才能攒够钱买自行车哟。”刘翠花嗔怪道。 “娘，买自行车的事儿不着急。您瞅瞅，咱这一家四兄妹，还有您和爹，都瘦成啥样了。 咱得补补营养，不然身体垮了，生病花钱可就更多了。 再说了，您就不怕弟弟妹妹以后长不高，不好娶媳妇、不好嫁人吗”周旺财劝慰道。 “孩子他娘，我觉着旺财说得在理。”周兴国在一旁附和着。 “当家的，我也知道他说得对，可这年景不好，我要是不算计着过日子，这日子可咋过哟。” 刘翠花眼眶泛红，她又何尝不心疼丈夫和孩子们，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娘，您就放心吧。您儿子我现在能挣钱了，以后只会挣得更多，保准咱家以后吃穿不愁，您就瞧好吧。”周旺财拍着胸脯保证。 “旺财，好儿子，娘信你。娘这就给你们做窝窝头去。”刘翠花抹去眼角的泪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娘，还有我，我长大了也能挣钱。”周美丽听见娘夸奖大哥，她也不甘示弱的表态。 “好好好，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 厨房里，周兴国忙着揉面和面，刘翠花则找来一个腌酸菜的缸洗净，把锅里的卤肉一股脑儿装进缸里，锅里还剩下一大锅卤肉的汤汁。 “当家的，你说咱院子里的邻居处得都挺好，要不咱给他们两家送点儿”刘翠花提议道。 “行是行，不过这都是旺财弄回来的，得他点头才行，咱可不能擅作主张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周兴国认真地说道。 “旺财，你咋想的” “我没意见啊，邻里和睦是好事儿，您二位看着办就成。”周旺财爽快地回应。 “那行，一家给切个二两肉，再送一碗卤肉汤，这情分也算够了。当家的，你觉得咋样” “挺合适的，给多了不合适，少了又显得小气，这样刚刚好。” “那就这么定了。”说着，刘翠花拿了两个碗，盛了两碗卤肉汤，又在每个碗里切了二两肥肠。 “当家的，你先捏好窝窝头，我去去就来。” 此时，老王家正筹备着做晚饭，闻着肉香四溢，一家人正议论纷纷。 “周家那大小子可真有本事，在外头能寻摸来肉，还做得这么香。你们可得跟他搞好关系，多学着点儿。” 李老头和李老太在家也念叨着：“旺财这孩子机灵，有礼貌，还能干，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王婶、李婶，您二位家吃晚饭了吗”突然，院子里传来刘翠花的声音。 李老太和王老太赶忙从屋里出来，应道：“还没呢。” “哟，翠花啊，你这是”王老太看着刘翠花手里端着两碗肉汤好奇地问道。 “我们家旺财做了些卤猪下水，非得让我给您两家送点儿尝尝。 您二位拿回去把碗腾出来吧，我们家也没多余的碗了，家里人还等着吃饭呢。”刘翠花笑意盈盈地说道。 “啊，翠花，你这也太客气了。你们家旺财可真是个好孩子，你们就等着享福吧。我这就去把碗腾出来。” 王老太忙不迭地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往自家厨房走去。 “翠花，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旺财这孩子就惦记着请我吃肉，我这可真是沾了他的光了。 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送碗回来。”李老太也接过碗，快步走回家。 不一会儿，王老太和李老太就端着空碗回来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王婶、李婶，我先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做饭呢。” “好好好，我们也回了。替我们谢谢你们家旺财啊。” 刘翠花回到家，把锅里的卤肉汤也装进缸里，继续泡着卤肉，锅里只留了个锅底，添了些水，煮了一大碗野菜，接着便开始蒸窝窝头。 很快，开饭了。 桌上摆着一大碗卤猪头肉、卤猪肝和卤肥肠切片混装而成的菜肴，还有一大碗用卤肉汤煮的野菜。 每个人有三个二合面窝窝头，周美丽年纪小，只给她两个，怕她吃撑了。 “对了，爹，我今天买调料的时候顺便买了瓶高粱酒，您要不要喝两口” “啊，旺财，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还知道孝敬爹了。 快去拿来，爹可有日子没沾酒了，都快忘了酒啥味儿了。今天有这好菜，正好喝点。” 周旺财迅速拿来酒，给他爹的搪瓷杯子里倒了约二两酒。 周兴国端起杯子轻抿一了口，今日可是他最高兴的一天，儿子长大了，能挣钱了，还懂得孝顺父母。 “旺财，你也陪你爹喝一点儿。今天你爹心里高兴。”刘翠花拿了个碗，给旺财也倒了一两酒左右。 “爹，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周旺财举起酒碗与周兴国的搪瓷杯轻轻一碰，抿了一口酒，这年代的高粱酒味道还真不错，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娘，今天这野菜也好吃得很。”老三尝了口野菜说道。 “那可不，这是用卤肉的汤煮的野菜，你瞧瞧这上面的油花，还带着肉香呢，别家哪敢这么吃。”刘翠花笑着说道。 还真有别家这么吃。 王老太家便是用这汤煮的野菜，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每人还分到两片肉，今天也算是开了荤，还是免费的，着实难得。 李老太家更是惬意，他们就两口人，肉汤里只放了少许野菜，就着窝窝头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月里，周旺财家的这顿晚饭堪称奢侈。 老二、老三和小妹搁下碗筷，心满意足地轻抚着圆滚滚的肚皮。 “好饱啊，我从来没吃得这么撑过。”老三摩挲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满足。 “我也是，真希望以后顿顿都能这样。”老二附和道。 小妹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周旺财，满是期待：“大哥，肉太香啦，明天咱们还能有肉吃吗” “那当然，还有满满一缸肉呢，这才吃了多少。”周旺财爱怜地摸了摸小妹的头。 “咕咕——”这时，墙角倒扣的箩筐里传来野鸡的叫声。 “什么动静你们听见了吗”刘翠花警觉地问道。 “娘，我知道，是野鸡，大哥今天带回来的。”老三抢着回答。 “旺财，你咋还抓了野鸡” “嗯，抓了两只。一只已经宰好的卖给街道办了，这只活的我就留下了。” “你这孩子，咋不全卖了，家里可没粮食喂它。” “娘，咱家不差这点。这只我特意留着给姥姥姥爷吃的，您明天给他们送过去吧。” “哎呀，旺财，真是好孩子，姥姥姥爷以前疼你可没白疼，娘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刘翠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周旺财小时候住在乡下爷爷奶奶家，姥姥姥爷家住在蒙头沟，他们家也是农户，不过姥爷在当地煤矿干活，家境相对好一些，所以那时周旺财常去玩。 虽说搬到城里后走动少了，但彼此间的情谊丝毫未减。 “娘，您把那只卤好的兔子也带上吧。” “行嘞，都听你的。”刘翠花乐呵呵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