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苍生泣血，雨落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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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带着一肚子怒火和玉帝那近乎刁难的条件回到凤仙郡。 当他将玉帝的要求说出——需要无比虔诚的忏悔才能换来一丝降雨的可能时，绝望的百姓们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恸哭！ “苍天啊！我们还不够诚心吗” “我们日日祷告，夜夜哭泣，还要怎样才算诚心啊！” “玉帝！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所有人吗！” 上官正更是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当年的狂怒。 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挣扎着爬起，对着孙悟空，对着所有百姓，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滚烫坚硬的地面上，鲜血直流！ “是我上官正造孽！是我连累了全郡父老！罪在我一人！我愿以死谢罪！只求上天，只求玉帝陛下给凤仙郡一条活路吧！” 他悲嚎着，就要去撞旁边的枯树。 “郡侯不可！” 孙悟空一把拦住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看着眼前哭嚎的百姓，看着上官正额头的鲜血和眼中的死志，再看看那万里无云的、残酷的天空，一股强烈的悲愤涌上心头。 他厉声道：“哭有何用！撞死又有何用！想活命，就按那玉帝老儿说的做！” “把你们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祈求，所有的希望，都给俺老孙喊出来！让这天！让这地！让那凌霄宝殿！都听到你们的声音！” 在孙悟空的激励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绝望！ 上官正挣扎着站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凤仙郡的父老乡亲们！跪！都跪下！向上天！向玉帝陛下！忏悔！祈求！用我们的命！用我们的魂！求一场雨！” 他率先重重跪倒，以头抢地，泣血高呼：“罪臣上官正！知罪了！恳请玉皇大天尊！降下甘霖！救我凤仙郡数十万生灵！罪臣愿受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数十万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多么虚弱，都挣扎着跪倒在滚烫的焦土之上。 哭声、忏悔声、祈求声，汇聚成一股悲怆到极致的洪流，冲天而起！ 他们焚烧着仅存的、代表着希望的家当作为香烛，对着天空，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额头磕破，鲜血染红了干裂的土地。 那场面，悲壮而惨烈，如同数十万灵魂在炼狱中发出的最后哀鸣！ 孙悟空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金箍棒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发白。 他抬头望天，火眼金睛中金光暴涨，仿佛要烧穿那三十三重天！ 他体内的《上清仙诀》疯狂运转，一股不屈的战意混合着对苍生的悲悯，直冲霄汉！ 凌霄殿上，昊天镜中映照出凤仙郡那数十万人泣血跪拜的震撼景象。 那汇聚了数十万绝望、悔恨、求生意志的悲声，仿佛穿透了镜面，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饶是心如铁石的仙官，也不禁为之动容，面露不忍。 玉帝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看到了上官正额头的鲜血和眼中的死志，看到了百姓们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 他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如同标枪般挺立，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充满了不屈与质问的眼睛——孙悟空！ 南极仙翁适时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充满了悲悯：“唉！陛下，民心不可欺，不可辱啊。此情此景，纵是铁石心肠，亦当动容。若再……恐三界离心矣。” 他再次强调了“民心”、“三界离心”，这是对玉帝威望最致命的打击。 紫微大帝也拱手道：“陛下，上官正已知罪，百姓心诚至此。天心示警，惩戒已足。当施雨露，彰显天恩。” 他直接下了结论，将“施雨露”定义为“彰显天恩”，而非玉帝认错。 玉帝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玉中。 他感受到了来自南极的步步紧逼，来自紫微的推波助澜，来自下方仙官们无声的压力，更来自下界那数十万道如同实质般的怨念和孙悟空的逼视！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不仅凤仙郡会变成真正的死地，他玉皇大帝“刻薄寡恩”、“不恤下民”的恶名，将彻底坐实，传遍三界！ 届时，南极仙翁、紫微大帝，甚至灵山诸佛，都会以此为柄，向他发难！ 他的天帝权柄，将摇摇欲坠！ “哼！” 玉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带着无尽的憋屈和愤怒！ “既然……其心尚诚，上官正已知罪孽深重！朕便网开一面！” 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对着空气下令，声音冰冷而空洞！ “传旨！着纠察灵官，撤去米山、面山！着值日功曹，解开金锁！着四海龙王，即刻行云布雨，泽被凤仙郡！不得有误！” 旨意一下，殿中气氛微妙。 南极仙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紫微大帝依旧平静无波。 玉帝的心腹们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沉重。 玉帝本人，则像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坐回龙椅，但那双眼眸深处，却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暴！ 今日之辱，他记下了！ 当第一滴冰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雨点，砸在凤仙郡郡侯上官正布满血污和尘土的额头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淅淅沥沥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灰黄的天幕中洒落，越下越大，渐渐连成一片迷蒙的雨幕！ “雨！下雨了！老天爷开眼了啊！” “苍天啊！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狂喜哭喊声瞬间淹没了凤仙郡！ 干渴了三年的大地贪婪地吮吸着甘霖，龟裂的缝隙被雨水填满，枯死的树木似乎也焕发出一点微弱的生机。 百姓们疯了般在雨中奔跑、跳跃、仰天痛哭，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污垢和心中的绝望。 他们跪在泥泞中，对着天空疯狂磕头，感谢着不知名的上苍。 上官正跪在泥水里，仰着脸，任凭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泪和污垢。 他嚎啕大哭，哭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悔恨。 他知道，这场雨不是因为他忏悔得有多虔诚，而是天庭博弈的结果，是那位齐天大圣为他们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