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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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拉姆发疯似地纵马狂奔，当他带着残兵败将冲到撒马尔罕城下时，看到的已是一座燃烧的地狱。 昔日丝绸之路上最璀璨的明珠，此刻浓烟滚滚，城内到处都是抢劫的暴徒和冲天的火光。繁华的巴扎被付之一炬，华美的宅邸被洗劫一空。他引以为傲的城主府邸，更是被数万名愤怒的市民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像疯了一样，用石块和火把攻击着大门，嘴里高喊着让他为所有人的破产血债血偿的口号。 “骗子！巴赫拉姆是骗子！” “还我血汗钱！” 他，这头撒马尔罕之狮，在一夜之间，从受人敬畏的统治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灾星。 城内，那几位在金融风暴中倾家荡产的商业巨头，在绝望中看到了唯一的生机。他们秘密联合起来，趁着夜色，悄悄打开了北城门，向着正在城外“缓慢”靠近的大唐商队献上了降表。作为投名状，他们还带来了一份让程处默喜出望外的礼物——巴赫拉姆在城内数个秘密据点藏匿海量财富的地图。 程处默的商队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他们没有急于进城。 一口口巨大的行军铁锅被架了起来，雪白的大米被倒进锅里，熬成一锅锅香气扑鼻的热粥。他们开始向城中逃出的饥民施粥。 一张张布告被贴在了营地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用汉文和当地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奉大唐太子殿下令！为体恤撒马尔罕无辜民众，即日起，任何持有‘兄弟会’废纸票据者，皆可来我大唐商队营地，按票面价值的一成，兑换成‘大唐皇家银行临时兑换券’！凭此券，可在营地换取粮食、布匹、食盐！” 这一手“打一棒给个甜枣”的阳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那些已经一无所有的破产市民来说，这张能换来一碗热粥、一口活命粮的“兑换券”，比任何虚无缥缈的承诺都更实在。他们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在了巴赫拉姆身上，却将大唐商队看作了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民心，在饥饿和绝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也廉价得令人心惊。 巴赫拉姆被彻底孤立了。他手下那些曾经狂热的信徒，在亲眼目睹了家园的毁灭和亲人的饥饿后，也大半悄然散去。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用最后的信鸽向远在波斯高原的“兄弟会”总部发出了绝望的求援。然而，等来的回复却是一道冰冷无情的命令，命令他“以身殉神，用鲜血洗刷给兄弟会带来的耻辱，保全神教最后的颜面”。 被彻底抛弃的巴赫拉姆，在巨大的绝望中，陷入了疯狂。 他聚集起最后三百名对他愚忠的死士，打开了南城门，决定用一场自杀式的决死冲锋，来结束自己可悲的一生。 “为了密特拉！” 巴赫拉姆嘶吼着，挥舞弯刀，一马当先冲出城门。 然而，就在他冲出城门的瞬间，他脸上的疯狂凝固了。 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支黑色的铁流正奔涌而来。整齐的队列，森然的甲胄，马上骑士沉稳如山的气势，无不彰显着这是一支百战精锐。那迎风招展的“李”字大旗，更是让他亡魂皆冒。 大唐的玄甲骑兵！ 更让巴赫拉姆感到绝望的是，在那支骑兵大阵的正中央，几门造型奇特、炮口黝黑的火炮被迅速从马车上卸下，炮手们熟练地调整着角度，冰冷的炮口遥遥指向了撒马尔罕城。 为首的大将，须发皆白，面容沉静，正是奉了李世民密令，前来“操练”的兵马大总管李靖。 李靖甚至没有看巴赫拉姆一眼，仿佛那三百名冲锋的死士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他只是抬起手，淡然地指向撒马尔罕城头最高的那座，象征着城市荣耀与历史的石制了望塔。 “放。” 一声令下，三门“真理”便携版火炮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三道刺目的火光撕裂空气，瞬息而至。 在巴赫拉姆和他所有手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座屹立了数百年的坚固石塔，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爆开！无数碎石被抛上天空，又如下雨般落下，整座高塔，在短短一瞬间，化为了齑粉。 这如同神罚般的一击，彻底击溃了巴赫拉姆和他的死士们心中最后一点勇气。 “当啷……” 弯刀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他们扔掉了武器，翻身下马，朝着那支带来毁灭的军队，朝着那几门散发着硫磺气息的“真理”，跪地投降。 程处默将戴着沉重镣铐的巴赫拉姆，带到了李靖的面前。 李靖依旧没有看这个失败者，只是对程处默传达着最新的命令：“太子殿下有令，撒马尔罕城即刻改建为‘大唐皇家银行西域总行’，同时作为‘丝路破壁者’计划的前进基地。至于这位巴赫拉姆先生，”李靖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他将作为第一位‘贵宾’，住进总行顶层的豪华套房里，亲眼见证，一条全新的丝绸之路，是如何在这片废墟上崛起的。” 杀人，还要诛心。 长安，太极宫。 李承乾在巨大的沙盘上，亲手将一面小小的赤色龙旗，稳稳地插在了撒马尔罕的位置上。这颗丝路明珠，自今日起，姓李了。 他转过头，看向墙上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目光越过了刚刚被点亮的西域，直接锁定在了地图中央，那片广袤而神秘的波斯高原。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由“蜃”连夜整理出的绝密情报。情报上，记录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地点。 “巴赫拉姆，不过是条看门护院的狗。现在，是时候去拜访一下‘兄弟会’那位神秘的圣女殿下了。”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情报上的那个名字。 “孤倒是很好奇，他们的神，能不能挡得住孤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