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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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含着泪的眼睛,不是作假,不是表演。 而是真实得令人心疼的委屈。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他向来信守承诺。 尤其对婚约这种事,从不儿戏。 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可她竟怀疑他是在哄骗她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是!”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影瞬间压过来。 “我沈庭樾说过的话,从不算数。”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却不愿退让半分,干脆改口道:“我沈庭樾说过的话,从不反悔!婚约我认了!” 话音刚落,他又补了一句。 “我现在就回军区,去交结婚申请。” 说完,转身就走。 林嘉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轻一跳,手指微微蜷缩,心头泛起一阵慌乱。 这人行动也太快了! 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反应的准备。 犹豫、反驳、迟疑,甚至是冷漠的对峙。 可唯独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她算准了他的责任心。 她也算准了他的原则。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果决,说走就走。 “等等!沈同志!”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脚已经下意识地跨了出去,身体本能地向前倾,伸手想去拦住他的手臂。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没想到她刚才坐着的那把旧木椅,边缘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 而她的裙子边缘恰好被那道锋利的木刺给卡住了。 布料被牢牢勾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股大力猛地一扯。 刹那间,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林嘉反应极快,眼见着自己就要摔出去,立刻伸出手。 她的指尖刚触到桌角,便用力一抵,想借力稳住身形。 同时,腰腹猛地一绷,身子拼命往后仰,努力避免脸直接磕在地面上。 可地面太近,时间太短。 她的动作虽快,却仍来不及完全化解这股冲势。 尽管她尽力调整,但还是没完全撑住。 整个人依旧不受控制地往那粗糙的泥地倒下去。 糟了! 这下真的要摔了! 膝盖、手肘、甚至脸,恐怕都得狠狠磕在地上。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了。 就在她闭眼等待疼痛降临的瞬间。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从侧面横过来,稳稳地搂住了她的腰。 那力道果断而精准,像是早有预判,又像是出于本能。 下一秒,她整个人跌进了怀里。 将她牢牢护住,没让她再向前哪怕一寸。 鼻尖一下子撞上一股清爽的皂香味。 干净、温和,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可除此之外,还混着一点…… 属于男人特有的、浓烈的气息。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胸口传来的心跳。 可细听之下,那节奏…… 似乎比平常快了一点,紊乱了一丝。 沈庭樾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 而此刻,他手臂下传来的触感却出乎意料地柔软纤细。 “没事吧” 头上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 林嘉很快回神,脸颊微微发烫,急忙借着他的手臂轻轻站稳。 双脚重新踩实地面。 她稍稍后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脸上浮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她低头一看。 原来是她的裙子边缘被椅子腿上的那道裂缝死死夹住了一角。 布料被撕开了一道小口,正牢牢卡在那根突出的木刺上,动弹不得。 “……”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地方,真是够原始的。 四周空荡破旧,屋檐歪斜,墙皮剥落。 连最基本的家具都简陋得不像样。 所谓的“椅子”,就是个砍下来的树桩。 边缘歪歪扭扭,木质粗粝,表面坑坑洼洼。 西北太干了,常年缺水,风沙不断。 木头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水分一跑,自然就裂开了。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布料从那粗糙的缝里一点一点拨出来, “没事了。” 她缓缓站直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抬头看向沈庭樾。 沈庭樾早就看到了那破椅子。 也注意到了她蹲下时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静静地撑在膝盖旁。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干净得没有一丝污迹。 皮肤白嫩细腻,透着微微的粉。 一看就是常年保养得当,从未真正接触过粗活重活的象征。 指腹光滑,掌心柔软。 连一丝茧子都没有,更别说伤痕。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好好保护着长大的。 可如果她嫁给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却在脑海里猛地炸开。 烈日高悬,黄土翻滚,林嘉穿着粗布衣裳,跟着他一步步走在干裂的田埂上。 她手握锄头,动作生涩,锄头把磨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很快起了水泡,又破了,渗出血丝。 阳光毒辣,晒得她脸颊通红。 那双原本柔嫩白皙的手,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慢慢变了模样。 变得粗糙、干裂,指节粗大,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痕。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沈庭樾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生活里,不该在泥地里奔波,不该为柴米油盐发愁, 更不该为了省下一分钱,而忍着痛穿一双磨脚的旧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头猛地一怔,呼吸微滞,像是被自己刚才的念头吓到。 怎么会想这么远 “这椅子坏了,午饭后我再砍个树桩回来,换个新的。” 林嘉点点头,眼神依旧落在那个破旧的树桩上。 忽然反应过来:砍树桩现做 沈庭樾还会这个 “我能跟你去吗” 她歪了歪头,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砍树桩做椅子,我可从来没见过。” 沈庭樾沉默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风从门缝吹进来,卷起一角衣摆, 屋里的光影轻轻晃动。 林嘉嘴角悄悄扬起,眉眼弯弯。 她轻轻咬了下下唇,慢悠悠地补充道:“对了,报告的事不急,不是说等你爸爸回来再商量吗咱们也别太心急,顺其自然就好。” “嗯。” 沈庭樾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 就在这时,厨房的布帘被“哗啦”一声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