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宫阙赐婚 惊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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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昆吾宫的宫人们已开始忙碌。 尚食局的宫女们捧着鎏金食盒穿行在回廊间，内侍监的小太监们正将新摘的牡丹插入霁蓝釉花觚。 太乐令亲自调试着编钟，清越的声响惊起了檐下的几只鸟儿。 "再往左些。"太后寿康宫的大宫女临春扶着梯子，指挥着小太监调整殿内的十二盏连枝灯，"太后娘娘最不喜殿内有阴影。" 另一边，太后的席位前，"太后娘娘的坐椅要再加个鹅羽软垫。"寿康宫大宫女临夏轻声嘱咐，"前日礼佛归来，娘娘说腰有些乏。" …… 辰时刚过，各府马车陆续抵达宫门。礼部尚书苏威携夫人与嫡女苏光瑶、嫡子苏文斌最先入宫，苏光瑶今日着了件藕荷色襦裙，发间一支翠镶宝凤步摇随着步伐轻晃。 "瑶儿，今日宫宴人多"苏夫人低声嘱咐，"，你且..." 苏光瑶抿唇一笑，目光扫过不远处刚停稳的镇边将军府的马车。 "娘亲放心。"不待苏夫人说完，苏光瑶便已经朝着将军府的马车跑去。 将军府的马车刚停稳，林晚照便利落地跳下马车。 "晚照！"苏光瑶快步迎上去，却见林晚照正盯着宫门处——世子魏云正扶着母亲魏国公夫人下车。 魏国公夫人今日身着一袭宝蓝色蜀锦宫装，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丹鹤，领口与袖口皆镶着昂贵的白狐毛，更衬出她雍容华贵一气质。魏云则是一袭白色锦袍，衣摆与袖口绣着银色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白玉带，显得身姿挺拔，俊逸不凡。 "看什么呢"苏光瑶用团扇轻拍好友手臂。 林晚照微囧，收回目光："没……没看什么。" 苏光瑶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还没看什么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林晚照回过神，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晚照！"苏光瑶用团扇半掩着唇，"你今日竟肯戴珠钗了" 林晚照不自在地摸了摸发间的累丝金凤步摇："祖母非让戴的..." 这时，苏夫人走上前，看着林晚照，眼中满是慈爱："晚照，今日宫宴，你虽是随性惯了，但也莫要太过肆意，言行举止可得注意些。" 林晚照乖巧地点点头："苏姨，我晓得的。" 苏夫人又转向苏光瑶，低声嘱咐："瑶儿，今日宫宴人多，你要时刻注意言行，莫要失了礼数，多与其他贵女交好，莫要任性，若是遇见宫中娘娘，记得主动行礼问安，切莫出错。" 巳时二刻，夜府的朱轮马车终于出现在宫门前。夜玲珑扶着祖母下车时，发现宫门前已停满了各府车驾。她今日按品妆扮，月白色云纹通袖袄配着杏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簪花，素雅中透着矜贵。 "玲珑姐姐！"七公主杨茜蕊从宫门内小跑出来，亲热地挽住夜玲珑的手臂，"皇祖母让我来接你们。" 昆吾宫大殿内，三十六张紫檀案几已按品级摆好。夜老夫人被引至太后下首，夜夫人则与几位国公夫人以及尚书夫人同席。 夜玲珑刚要走向苏光瑶和林晚照的桌子，却发现自己的席位竟被安排在七公主身侧——这分明是准王妃的规格。 "这..."夜玲珑有些迟疑地望向父亲，却见夜明远正与工部尚书萧默坤低声交谈，脸上看不出喜怒。 巳时正，钟鼓齐鸣。太后銮驾自寿康宫缓缓而来，四名宫女手持孔雀羽扇在前开道。前排的夜老夫人见状，连忙带着孙女上前行礼。 "亚娟快起来。"太后亲自扶起夜老夫人，目光却落在夜玲珑身上，"半年不见，玲珑丫头出落得更水灵了。"说着捏了捏她的手腕，"就是瘦了些。" 六公主杨珞瑶跟在太后身后，闻言冷哼一声："皇祖母偏心，怎不说孙女儿也瘦了"她今日着了杏黄宫装，腕上却还戴着之前郑明月送的珊瑚镯。 太后笑而不语，只拍了拍夜玲珑的手背。此时帝后銮驾也至，仁宣帝身着明黄十二章纹常服，皇后孟锦柔身着正黄色宫装，翟衣上的金凤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贤妃沈若琳、 德妃柳静宜、 昭仪许嘉瑶 、以及美人江悦儿等后宫嫔妃依次跟随，一时间珠翠满堂，香风阵阵。 众人跪拜行礼时，夜玲珑注意到贤妃沈若琳的目光沉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众卿平身。"仁宣帝抬手示意，"今日设宴，一为母后接风，二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殿门处。 身着玄色四爪蟒袍的杨依泽恰在此时踏入大殿，他身后跟着玄五玄六，两人手中抬着一个红木鎏金箱子。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杨依泽行礼时目光扫过夜玲珑，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皇祖母。" 宴席伊始，尚食局奉上第一道御膳——水晶龙凤糕。夜玲珑刚要举箸，忽听对面席位的沈茵茵轻笑出声："夜小姐今日这玉簪倒是别致，莫不是靖王殿下所赠" 殿内霎时一静。沈茵茵今日着了胭脂红缕金裙装，发间一支累丝嵌宝鸾钗熠熠生辉，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沈小姐说笑了。"夜玲珑从容地放下银箸，"这不过是家母去年所赠的生辰礼。" "是吗"沈茵茵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听闻靖王殿下前日特意去了珍宝阁..." "茵茵。"大皇子杨依景突然出声打断，"这道鲥鱼脍不错，你尝尝。" 宴至中途，乐坊奏起《鹿鸣》之章。趁着众人欣赏歌舞时，苏光瑶悄悄挪到夜玲珑身边："沈茵茵的丫鬟刚才往偏殿去了，我瞧着像是往酒壶里加了什么。" 正说着，宫女们已开始斟酒。当直到夜玲珑面前时，七公主突然伸手："玲珑姐姐不擅饮酒，本宫代她。" 仁宣帝见状大笑："蕊儿倒是会疼人。"说着看向太后，"母后觉得今日这宴..." "哀家看时机正好。"太后放下茶盏，腕间的翡翠佛珠碰在案几上发出轻响，"皇帝，哀家有个喜事要宣布。"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太后笑吟吟地招手示意夜玲珑上前，从腕上褪下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这镯子跟了哀家三十年，今日便赐给你这丫头了。" 满朝哗然。那镯子乃是先帝所赐。 "母后这是..."仁宣帝挑眉。 太后不紧不慢地将镯子戴在夜玲珑腕上："哀家瞧着这两个孩子般配得很，皇帝以为如何" 杨依泽当即离席跪拜："儿臣求父皇成全。" 仁宣帝目光在夜明远与靖王之间转了个来回，忽然抚掌笑道："好！传旨：靖王与夜相之女夜玲珑缔结婚约，择日行纳采之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