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西厢文武 沐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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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霄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宣纸，兴奋的递给夜明远：“爹你看！我今天作了诗呢！”墨迹已干的纸页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还沾着两片玉兰花瓣，“露碎青阶玉，风惊粉蝶忙；忽闻书卷里，香染墨痕长！” 夜明远接过诗稿的手微微发颤，记忆里总在翻墙闯祸的儿子，此刻竟能将庭院晨景凝成诗句。他盯着“香染墨痕长”的“染”字，仿佛看见儿子攥着毛笔认真思索的模样，喉间泛起酸涩：“霄儿……这真是你写的” “当然！”夜凌霄踮着脚指向西厢院，“墨哥哥说作诗要观万物，欧阳哥哥教我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写进去！”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其实第三句是书页里夹的玉兰花给我的灵感，那香味钻进我鼻子里，连墨汁都变甜啦！”夜凌霄滔滔不绝地跟夜明远讲述着白天的趣事，连欧阳少恭用小鱼儿逗弄阿黄的场景都绘声绘色地模仿。 夜明远听着儿子清脆的嗓音，目光掠过远处透出暖黄灯光的西厢院心中暗忖，仙医谷这两位公子倒是真有法子，自己说什么也得想法子将他们在丞相府多留些时日。 ……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晨雾还笼罩着丞相府的飞檐翘角。夜凌霄就一骨碌爬起床，匆匆洗漱后，便往西厢院跑去。他惦记着欧阳少恭说的今日要教他新的格斗术。 远远地，他就看见欧阳少恭正在庭院中舞剑，红衣在晨光中翻飞，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 “欧阳哥哥！我来啦！”夜凌霄气喘吁吁地跑到欧阳少恭面前，小脸涨得通红：“欧阳哥哥！我昨晚已经把你教的招式都练习了十遍呢！”清脆的嗓音惊醒了沉睡的庭院，惊起几串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欧阳少恭收剑而立，笑着揉了揉眼前少年的头顶：“霄儿真乖，这么早就来了来，先跑两圈热热身。” 一听要跑步，夜凌霄顿时皱起一张苦瓜脸，但还是乖乖地绕着庭院跑了起来。 这时，云清墨也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夜凌霄握着两个小拳头跑得认真，便在石凳上坐下，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夜凌霄，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日悬中天，暑气蒸腾，丞相府的蝉鸣都透着慵懒。 夜玲珑手持团扇轻摇，素白裙裾掠过游廊，领着青竹和翠柳拎着食盒往西厢院而去。 转过月洞门，便见欧阳少恭正在玉兰树下指导夜凌霄扎马步，绯红衣袂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云清墨倚着雕花石栏，手中书卷半掩面容，当真有几分谪仙之姿；凌霄子则眯着眼斜倚在藤编摇摇椅上，银发随意束着同色丝绦，手中还虚握着半盏凉茶，随着摇椅的晃动，杯沿在青石桌上磕出细微声响。 “二师兄，霄儿，别练啦。” 夜玲珑轻晃团扇，腕间银铃发出清脆声响，“日头正毒，当心中暑了。快过来吃饭，厨房新做的蜜炙红烧肉，再不来可要被师傅吃光了。” 她转而望向石栏旁的云清墨，眉眼弯弯道：“大师兄也别看书了，这翡翠鱼羹凉了可就鲜味减半了。”又朝着摇椅上的凌霄子软声道：“师傅，有您最爱的八宝葫芦鸭，我特地让厨房多放了您喜欢的松子呢。” 夜玲珑轻声招呼间，青竹和翠柳已经手脚利落地摆开檀木食盒，青玉碗盛着琥珀色的蜜炙红烧肉，肥瘦相间的肉块裹着晶莹糖色；翡翠鱼羹里游动着嫩白鱼片，撒着点点金箔般的蟹黄；最绝的是那道“八宝葫芦鸭”，整鸭去骨后填入八种珍馐，外皮烤得金黄酥脆。 凌霄子捻着胡须，目光扫过满桌佳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丞相府的厨子果然名不虚传，这手艺，怕是连宫里御膳房都要逊色三分。”他执起象牙筷，轻轻夹起一块红烧肉，油脂在阳光下泛着诱人光泽，入口即化的瞬间，面容上露出满足的笑意，“嗯……肉质软糯，甜咸恰到好处，火候拿捏得堪称绝妙。” 欧阳少恭早按捺不住，直接端起玉碗盛了一大勺鱼羹，琥珀色的汤汁裹着雪白鱼片滑入喉中，鲜得他眉毛都要飞起来：“这鱼羹，比我之前尝过的任何鲜鱼汤都要鲜上三分！” 云清墨则保持着一贯的优雅，慢条斯理地用银筷夹起一块八宝葫芦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丰富口感，时不时点头赞叹：“食材搭配精妙，既保留了鸭肉的鲜嫩，又融合了八宝的醇香，当真是别具匠心。” 夜凌霄捧着碗，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夸赞：“今天的菜太好吃啦！和哥哥们在一起吃饭，连菜都变得好吃些了！”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酒足饭饱后，凌霄子惬意地躺在摇摇椅上，手中端着一盏碧螺春，微眯着眼，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此番来丞相府，别的不说，这口福当真是不浅呐。”说着，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往椅背上一靠，很快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惹得欧阳少恭和夜凌霄相视偷笑。 云清墨轻轻放下茶盏，取出一方素帕优雅地擦拭嘴角，目光望向院中的玉兰树：“这等佳肴，配上此间美景，倒让我想起一句诗来——‘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瓯茶’。” 欧阳少恭大大咧咧地瘫在石凳上，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别拽文了，我现在只想进屋躺平，睡他个昏天黑地！”说着一把揽过夜凌霄的肩膀，“走，小子，哥哥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倒头就着神功’！”少年被扯得趔趄半步，却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任由他勾着脖子往厢房走去。 云清墨望着两人的背影摇头轻笑。他又转头看向夜玲珑，温声道：“师妹，日头正毒，你也回玲珑阁歇着，晚点再过来吧。” 夜玲珑笑着点点头，指尖轻指石桌上零星的饭粒：“大师兄先去歇着，我等翠柳她们收拾完就回。”她俯身将凌霄子遗落的茶盏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