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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苏赢月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动几下,而后缓缓掀开。 她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才从模糊慢慢变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陌生的环境。 苏赢月怔愣一瞬,而后反应过来这是沈镜夷在提刑司用来休憩的房间。 她这才清晰地感受到,额间传来的那份灼热干燥的触感。 是沈镜夷的手。 苏赢月再次怔住,而后她微微侧头,一眼便见坐在床沿的沈镜夷。他神色依旧沉静,只是下颌线却有些紧绷。那双黑亮如星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见她醒来,他眸中的担忧,瞬间转变为惊喜。 “醒了”他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苏赢月刚要开口回应,旁边就响起张悬黎喜中带急的声音,“月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们了。” 苏赢月这才注意到,张悬黎和陆珠儿也守在床边,尤其陆珠儿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我,”苏赢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先别说话。”沈镜夷立刻道。 张悬黎适时递上温水。 沈镜夷抬手去接,并将一直覆在她额上的手移开,那骤然离开的温暖,让苏赢月额间骤然一空,心底也跟着生出一丝空落。 张悬黎立刻凑上前,叽叽喳喳地说道:“月姐姐你不知道,你都昏睡两个时辰了。是表哥一路把你抱回来的,他那脸色,比你这昏过去的人还难看呢。” 陆珠儿当即补充,语气里满是感慨:“是啊,月姐姐。沈提刑还一直守着你,手也一直搭在你额上,我们说换他一会儿,他都不肯。” 张悬黎用力点头,“对对对,还有刚才喂你喝参汤和安神药的时候,表哥只有一只手空着,也非要亲自喂你。” 她双手抬起并合拢,“我就只好这样捧着药碗,像侍药的小童一般站在一旁。” 苏赢月瞬间被她浮夸的模样逗笑,诚恳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悬黎笑着摆手,“最辛苦还是表哥。” 苏赢月这才看向沈镜夷,脸上掠过一丝羞涩,耳尖微红,微微一笑,道:“麻烦你了。” “你我是夫妻,这本就是应该的,何来麻烦之说。”沈镜夷抬手,动作轻柔地扶她坐起,而后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先喝口水吧。” “我自己来。”苏赢月接过,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清水。 这温水不仅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更仿佛一路流淌进了心里。 她想起昏迷前他那坚实可靠的怀抱,想起醒来时他始终不曾离开的手掌,再听到张悬黎方才的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些了,立刻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声音虽轻却清晰:“事情可有进展” 沈镜夷抬手接过水杯,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却泛起红晕的脸,眼底深处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声音温柔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苏赢月轻声道。 沈镜夷静静看了她片刻,才沉声道:“障尘那边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传来。” “以我看,这辽贼真是狡诈。”张悬黎气愤道。 “他们潜伏在京多时,必然会藏得很深。”沈镜夷思索着,“我们需要一个能打入其内部的契机。” 闻言,苏赢月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或许,我们可以送一个‘自己人’回去。” 沈镜夷猛地看向她,眼眸深邃。 “那个被擒的黑衣人。”苏赢月缓缓道,“我们可以让他‘逃’回去,带着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让他带着我们想让他们的知道的信息。”张悬黎重复着,“那要如何做故意说给他听写个纸条故意留给他” “可他要是不信怎么办”陆珠儿一脸疑惑。 “他会信的,也会照做的。”苏赢月笃定道。 沈镜夷静静看着苏赢月,声音依然温而静,“所以,你的意思是……” 苏赢月点点头。 “可你的身体……”沈镜夷看着她还略微苍白的脸色,目露担忧。 “无妨。”苏赢月打断他的话。 “当真”沈镜夷依然不放心。 “真的无事。”苏赢月轻拍了下他的手背。 沈镜夷又静静看了她片刻,才缓缓点头应允,“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就带我去暗室。” “那我要做什么” 张悬黎和陆珠儿异口同声。 “守在暗室门外,别让人来打扰。”苏赢月道。 鞠谳厅暗室,依旧是那盏浑黄的油灯映照着。 沈镜夷扶苏赢月在椅中坐下,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心。 “圆舒,若是不成,不必勉强。我们另寻他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且很温柔。 苏赢月轻轻摇头,目光投向刑架上,被捆绑着的黑衣人。 “这是目前最快,或许也是唯一能打入幽鹿内部的法子了。”她声音轻柔,却很坚定,“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此人便是我们递进去的‘耳朵’和‘舌头’。” 说完,苏赢月便闭上眼,凝神静气。 一刻钟后,她缓缓睁开眼睛,而后起身,走向那黑衣人,依旧站在距他两步之处。 那黑衣人身体几不可察地瞬间绷紧,但眼睛却似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赢月脸上,迸射着混杂着警惕、忌惮的光芒。 他嘴巴一咧,而后似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声“嗬”。 而后他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赢月的眼睛,下颌绷起,声音沙哑道:“妖女,你又想来摆弄你那套邪术” “爷可不是那等心智不坚的废物,任你揉圆搓扁告诉你,同样的亏,老子绝不会吃第二次。”他说话时眼神闪烁,并始终侧着头。 苏赢月不语,只平静地看着他。 “省省力气吧,”他啐了一口,“有什么腌臜刑罚,尽管使出来。想再钻进老子脑子里捣鬼,你做梦。” 苏赢月还是没有理会他,神色依旧平静。而后她缓缓抬起右手,但这次她没有晃动手中的祝心链,而是将食指与中指并拢。 指尖对着那黑衣人的眉心方向,开始以一种独特的、带着古老韵律的频率,虚空中缓缓划动。祝心链上的铃铛也随着划动发出低低的声响。 黑衣人嗤笑一声。 “看着我的指尖。”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很强的穿透力,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直接钻入耳膜。 黑衣人鉴于之前的经历,下意识要扭过头去,但他的眼珠却已开始不受控制地随着转动。 “你很累了,每一次呼吸,都让你离那片能让你安心之地更近一步。” 苏赢月的声音如同泉水,温柔地一点点侵泡着他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