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欢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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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商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蹭的一声站起来。呆呆地望着来人，沈徽之的面容她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的沈徽之，还是朗朗俊俏。没有被皱纹爬满眼角，没有总是皱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与成亲时几乎毫无差别，身上多了几分为人夫君的成熟。 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在上辈子她被污蔑造反后以至曝尸荒野后，拖着病弱之身，在乱葬岗不眠不休三日只为找到她的尸体。 在看到被野狗啃食的尸体身上，悬挂着他最熟悉的玉佩后，那个坚持了好久不辞辛苦的男子，一下子就哭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寻到她的欣喜夹杂着晚来一步的后悔将他笼罩。与野狗争夺尸体后的狼狈，抱着她尸体的绝望无助。这一幕幕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插入她的心底。 其实，楚清商很想直接冲到他面前，大声质问：“沈徽之，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不离不弃的！” 可是那时她已经死了，这个问题再也问不出口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多年来隐瞒身份，一边，躲避皇宫追杀的同时，一边抱着女儿执笔科举，直至登顶当朝首辅。 他，在阿满生病时，独自一人以最卑微的姿态求遍城中名医，三日不眠不休。 他，在阿满被贵女嘲笑“没娘养”的时候，失礼当街折断她的手腕。而后当夜如孩童一般蜷缩在被褥里，泪眼摩挲的说出那句：“我没让阿满重蹈你当年的苦楚。” 直至大仇得报，最终了无牵挂的他，最终自尽在她的坟前，鲜血染红了墓碑。 他道：“我知你不喜我，也不愿见我。但我就爱粘着你，这样也能在地下有机会护着你。” 一想到这些，楚清商就控制不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很想上前抱一抱他，问问他为什么。可是理智终是将她拉回现实。 云无咎还在，她只能如往常一般的态度，冷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还是没忍住偏过头去，唯恐让人察觉到了异常。 可尽管如此，沈徽之还是感觉到了楚清商对他的态度似乎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他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云无咎身上。“公主这是在怪我” “没、没有！”楚清商顺势坐下，她只是没想到沈徽之，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毕竟上一世这个时候，沈徽之还在千里之外处理家族的一些琐事。 这一世，倒是提前了不少。 另外，就是她还未曾在做好准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对此，沈徽之是这样说：“我念着公主，所以处理完事情便抓紧时间往回赶。却不曾想贸然闯入，耽误了公主与国师的好事。” 沈徽之说的不假，这样的事情前世沈徽之也的确干过。那时两人刚刚成婚，沈徽之每次外出都是会早早归来。以各种理由，只不过那时她一心扑在云无咎身上，也没怎么在意过。 如今再次听到他言语间那些在乎自己的话语，楚清商愈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即便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得知了阿满的病才急匆匆地回到京城，但她对沈徽之仍有无尽悔意，上辈子放着一心一意待她的沈徽之看不到。 偏偏是看上了云无咎这个人渣，天真荒唐地以为云无咎是她的真命天子，以为云无咎对她全是真情毫无算计。以为云无咎是明白她身为女子的不易，以为云无咎是真的想要帮她在朝中站稳脚跟。却不曾到最后满心欢喜奔向的人，视她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到最后为了权利，甚至不惜下药毒死她。 终究是她眼瞎。 但幸好这一切连上天也看不下去了，给了她重来一世。 沈徽之迈步来到楚清商身侧坐下，想要触碰楚清商，手伸出去却又收了回来。目光落在棋盘上，“国师当真是好兴致，只是这棋国师若是不介意，我也想和国师过两招” “你会下棋”这话是楚清商说的。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到底是她平日里对沈徽之疏于了解，竟然连这些事情也不了解。 前世里，平时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下人说：“驸马爷对小姐还真是宠爱，什么都亲力亲为。” 渐渐地听到沈徽之就会想到阿满，时间长了倒也忘了少时的沈徽之，便曾是京城里数一数二才华横溢。只是因为体弱多病，这才鲜少露面。这才因此被京城众人遗忘。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得知沈徽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求得父皇赐婚时，更是大发雷霆。后来的事情，更不用说了。 云无咎看了一眼楚清商，“倒是多谢驸马厚爱，只是本座倒没了这雅兴。改日在下也是一样的。” 话落，他顺手毁了棋盘。 云无咎：“本来这遭也是得空寻公主下棋，如今看时辰也不早了，本座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徽之：“那便恭送国师大人了。” 云无咎漫步离开，原来遇到这种场景楚清商都会迫不及待地跟上去对云无咎好话说尽，大献殷勤。只不过这次楚清商依然是重生一世，对云无咎全然毫无爱意，自然也不会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云无咎察觉到了异常，但也没放在心上。顿住脚步提醒，“对了，此番公主好不容易才获得陛下信赖，有了入朝听政的机会。可别因为一点小事而耽误了。” 是呀！楚清商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切。 从一个生母不知，养在后宫受尽凌辱的无能公主到如今深得陛下信赖，破例成了大靖王朝史上第一位得以入朝听政的公主。她能有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无咎的‘提拔’！ 但云无咎的‘提拔’也不是白得的，这就意味着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意味着云无咎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都是她来处理。 妥妥的刽子手！ 只可惜上一辈子的楚清商可不是这样想的，天真地以为这是云无咎的偏宠被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替他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楚清商扯出一抹笑：“请国师放心，本宫定不让国师失望。” 沈徽之闻听此言，脸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这就意味着她还是离不开云无咎，那他算什么空有驸马之名罢了。 云无咎：“那就好。” 眼看着云无咎离开，楚清商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得彻底。看向沈徽之时，沈徽之倒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因为每到他因为各种理由插手她和云无咎那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时，她都会大发雷霆！结果又是不欢而散。 沈徽之仿佛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却不曾想她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他：“沈徽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