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民工上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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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都望向许所长时，许所长慢慢站了起来。 “各位，大家都是党员干部，现在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 许所长看了一眼全场，接着说：“在我看来，群众上访，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论是公安、信访，还是劳动监察，大家都应该合力处理此事。” 听完此言，张波等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尤其是派出所长张建，心里默默道：许辉阿，许辉，你果然站位比我高一点，该死，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何凡听完许所长的态度，瞬间感觉自己的领导还是与那些推诿扯皮的人不同。 前世，何凡见识了太多的推诿扯皮干部。 这些干部，往往是有麻烦绕着走，躲着走。 但只要有利益，冲的比谁都快。 不信，你少给他发一块钱工资试试，分分钟冲到你跟前问出个一二三。 此事说来话长，只不过也是一瞬间。 此时，值班室内一片沉寂。 下户沟乡党委目前没有政法书记，大家都看出来派出所长和司法所长是竞争对手。 一旦进了党委班子，那就可以领导、指挥对方。 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别的事情。 许所长接着道：“目前，书记和镇长正从县里往回赶，但是，我们不能等着他们赶回来再处理。” “这样吧，我提议，先通知卫生院赶紧给受伤的民工进行治疗。” “马上通知项目工地的负责人赶到现场。” “由我和张所长出面交涉，让他们选几名代表到会议室谈。” “大家有没有异议” 党政办主任梁涛立即表示同意，没有意见。 接着大家都看向派出所长张建，张建虽然不满意许辉的发号施令，但自己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安排。 他看了一眼财政所长、监察大队长等人，心想：一群猪队友。 只见张建缓缓点头，然后又抬起头：“许所长的办法跟我不谋而合，在书记和乡长没有回来之前，同意此方案。” 许所长见大家都同意，立即对着监察大队长张波道：“张队长，你马上通知项目工地负责人，让他十分钟之内必须赶过来。” “梁主任，麻烦你现在将我们的方案立即电话报告给书记、乡长。” “张所长，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说完，许所长当先走了出去。 张建脸色沉了一下，也马上跟出去了。 何凡也赶紧和江伟往外走。 推开保安室的门，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瞬间冲进耳朵。 何凡仿佛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从一个压抑的、勾心斗角的世界，来到了一个底层的、挣扎求生的世界。 只见许所长拿过警察手里的扩音喇叭： “民工兄弟，你们好，我是乡司法所的许辉，这位是派出所的张建。” “我们已经通知了卫生院和项目工地的人过来；”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许辉话毕，农民工这边嘈杂的声音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坐在地上妇女的哭声和她怀里男人的痛苦呻吟。 农民工基本上都是农村出来的，要不是着急拿工资，也不会联合起来上访。 何凡看见农民工们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目光集中到了一个中年人身上。 何凡眉头一皱，这个工头模样的人有点眼熟。 哦，对，是早上在包子店门口碰见的。 看来就是这个人组织农民工来办“正事”。 只见这个工头模样的人已经站在了双方中间：“许所长你好，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本人姓李，家里排行老五，叫李武。 “我是他们的工头，他们都是我李家村的村民，相信我李武，跟着我出来混口饭吃，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如今，我们在这个房产工地上辛辛苦苦干了五个月，每天吃不饱饭不说，现在一分钱都没有领到。” “项目经理每天大鱼大肉，带着那些监工打牌，唱卡拉ok。” “我去要钱，一开始态度还可以，但是一直拖，后来，我再去要钱，直接让手下的人打我。” 说着，李武把衣服一脱，露出紫一块、青一块的身体。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大家看，我身上的伤都是项目经理手下打的。” 由于李武嗓门很大，或者说故意嗓门很大，周边的群众一时间被感染，议论声纷纷。 有的甚至走上前仔细查看。 还有个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何凡可是清楚网络的力量，他看向许所长，发现许所直接把录像的人忽略了。 一着急，何凡赶紧上前，凑到许所长的耳边说道：“所长，那边那个录像的人，必须让警察制止，删除录像，否则传到网上，后果不堪设想。” 许所此时正看着李武身上的伤，听到何凡此言，狐疑了一下，问道：“小何，没有那条法律规定不让录像阿，而且，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何凡一听，有点急了。 他反应过来，目前的人，特别是下户沟乡这样边缘的乡，大家对网络的力量还不太了解。 怎么办 许所长身为自己的领导，自己还要靠他提携。 何凡赶紧说道：“所长，你相信我，那个录像一旦传到网上，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别说书记、乡长，就是县长都有可能被问责！” 许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何凡，他认为小何有点夸大其词了。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处理安抚好农民工，而不是去管一个路人是否录像。 这小何，昨天表现挺稳重的，怎么这会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何凡一看许所那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从在场的所有人来看，都没有把那个录像的人多看一眼。 此时，旁边的江伟也赶紧拉了一下何凡，并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何凡不要再说了。 何凡此时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 正当何凡准备后退沉默时候，旁边的张建所长突然说道：“许所长，这个小伙子是你的人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许所没想到张建有此一问，而且根据他对张建的了解，此人必定没啥好事。 “哦，这是今年新考入的小何，东城大学高材生。” “哎呀，东城大学的高材生来我们这里工作啊，我刚才听你说那个录像的人会惹出大事情，呵呵，不知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果然，这个张建没安好心。 许所长看了何凡一眼，那眼神有点不言而喻的意思。 何凡也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被张建听到了，还被他自认为抓住了把柄。 张建严肃的着看着何凡，仿佛找到了可以打击许所长的证据。 何凡看了一眼自己的所长，心里一直在衡量着怎么回答，毕竟目前的人对网络的可怕程度还没有认知。 看见何凡不说话，张建又对着许所长说道：“许所，我们现在是在处理群众信访，你的人居然有心思管群众录像，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损啊，老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还有，他刚才说的，录像的事情会让县领导被追责，我这边的执法记录仪可都是录下来了。” 可这话一出，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是在说许所长管理无能，下属胡乱建议，明显是要借机发挥、小题大做。 何凡一听，瞬间来了火气，这个老毕壳子，都这会儿了还在这搞分裂斗争。 许所长此时心里也有点烦躁，自己本来已经掌控了局面，现在按部就班的处理，拖到书记、乡长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谁知道，何凡一句话被张建抓住了把柄，他现在要是转过头骂何凡的话，那就是承认自己管教不严，也承认何凡的建议有问题。 但他要是反驳张建，何凡的建议在他看来也站不住脚，毕竟作为司法所长，说话做事最重要的是有法律依据。 正当许所长左右危难之际，何凡直接道：“许所长，张所长，那个录像必须让警察过去删除，否则传到网上，会造成严重后果。” 何凡刚说完，张建不等许所长开口，就连忙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制止群众录像，而不是调节眼前的信访问题” “小伙子，你作为公职人员，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不等何凡说话，张建直接对着许所长说道：“许所长，我想问一下，这个小伙子说的话代不代表你的意见” 许所长此时也是冷静下来，他算是看了出来，这个张建纯粹就是在找事，应该是怪自己刚才抢了他的风头。 即使没有小何的提议，这个张建还会以其他的事情来攻击自己。 想通了关键，许所长转头看向何凡。 何凡也毫不犹豫的与许所长对视，并坚定的点了点头。 许辉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何凡的肯定。 他心想，小何刚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害我，而且从昨晚的接风宴来看，这个孩子说话做事比较稳重。 张建，既然你非要在众目睽睽下逼我，那我就陪你玩一把大的。 许辉深吸一口气：“张所长，何凡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