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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夜空中撕开一道口子。 傅沉将车速提至极限,黑色的轿车如一道闪电,向着城外二十公里的定位点疾驰。 温灼坐在副驾驶,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被她死死攥在手里,冰冷的触感是她对抗内心惊涛骇浪的唯一浮木。 她目光胶着在前方无尽的黑暗上,仿佛能穿透这夜色,直接看到她牵挂的弟弟。 傅沉双手稳握方向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突然,车载音响里传出张合前所未有的急促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傅先生,我们到定位点了!现场情况非常糟糕,一辆渣土车撞上了我们的轿车和一辆面包车,轿车里的两名兄弟重伤昏迷,救援正在破拆。面包车侧翻,车门开着,车内有大量血迹但没有人。已经第一时间报警并呼叫了救护车,但路段太偏附近还在修路,他们赶到还需要时间!” 温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看到清和没有” 傅沉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没有!”张合的声音带着沉重,“现场除了两名昏迷的兄弟,就只有渣土车司机。” 没有! 这个词像颗子弹,瞬间击中了温灼。 她眼前一黑,巨大的恐惧和眩晕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宁愿听到弟弟重伤的消息,至少知道他在哪里。 可现在,他不在现场,这种极致的未知,比任何确切的坏消息都更令人崩溃。 傅沉的手捏紧了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从齿缝里挤出命令:“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我马上到!” 车速再次提升,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流动的黑影。 几分钟后,车子一个急刹,停在现场外。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温灼倒吸一口冷气。 车灯将这片惨烈的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傅家那辆性能卓越的黑色轿车,此刻像被巨兽啃噬过,车头完全瘪陷,玻璃碎碴铺了一地。 两名保镖浑身是血,昏迷在变形的驾驶舱内,救援人员正试图破拆。 而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则侧翻在几米外,车门扭曲地敞开着,像一个无声呐喊的黑洞。 借着灯光,能清晰地看到车厢内地面上那一大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渣土车则歪斜着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车头损毁,但驾驶室完好。 温灼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踉跄着扑向那辆空荡荡的面包车。 她扒着变形的车门,向内张望,除了那摊刺目的血,一个人都没有。 只在后座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卡着的运动鞋。 温灼一眼认出这是弟弟的鞋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有些磨损的鞋面,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弟弟的体温。 她用力抓住鞋子将其从变形的缝隙里拔出来。 灰白色的鞋面上,那尚未干涸的刺目的鲜红,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瞬间捅穿了她所有的坚强。 “清和……!” 一声破碎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喊,不像是她的声音。 她将这只带着弟弟血迹的鞋子死死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隔空按住他流血伤口。 没有人回应她。 只有夜风穿过破损车体的呼啸。 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这一次不再是潮水,而是化作实体,变成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的心脏并狠狠拧绞。 她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傅沉及时从身后扶住她下滑的身体,手臂坚定有力,唯有紧贴她后背的掌心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合!”傅沉高声喊了一嗓子,“救护车还有多久” “正在赶来的路上!”张合快步上前,脸色难看,“傅先生,那渣土车司机还在车上。” 傅沉眼神一寒,“把他弄下车!”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强行拉开车门,将一个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男人似乎受了极大惊吓,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 当保镖强拧着他的胳膊,让他面对车灯的方向时,强烈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他那张写满恐惧和油腻的脸。 温灼的呼吸猛地停滞,瞳孔急剧收缩。 这张脸! 是他! 过去三年里,她曾见过这张脸无数次! 每一次都令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就是前两天在地铁上造她谣的那个女人的丈夫。 绝对不会认错! 三年前因为那个女人的不负责任,导致她失去母亲和养父。 如今,她的丈夫开着渣土车,撞上了清和所在的车子。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吗 温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司机,眼里冰冷无温。 她挣脱开傅沉的搀扶,抬步走向司机。 一步一步,随着她的靠近,那人身上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在那人面前站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垂的脑袋,一字一句地问:“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不知道吗” 司机猛地抬起头,瞳孔在强光下涣散不堪,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流下一丝涎水。 他像是陷入了恐怖的回忆,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声音尖锐而破碎。 “血!好多血!不是我……不是我撞的!是他!是他先冲过来的!他别我!他想害死我!!” “面包车里的人呢”温灼问。 他是车祸肇事者,也是此时唯一的目击者。 司机呆呆地看向面包车,“人……人……他们……他们说少喝点……没事……” 他用力抱着头,语无伦次地重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沉周身的气压降至冰点,他盯着瑟瑟发抖的司机,眼神阴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傅先生——” 张合匆匆走来,刚开口,手机突然响起。 他立刻接起来,只听了几句,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傅先生,温小姐,”他挂断电话,急声汇报,“我们的人在东边两百米的草丛里,发现一个头部受伤的男人,见到我们的人靠近,他爬起来就跑,现在已经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