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休想走出五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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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公社五沟村。 万元户徐家挂满了白,吹吹打打的声音传得全村都能听得见。 灵堂上。 徐家人嗷嗷哭,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他家才六岁的大孙子死了。 下河玩儿水淹死的。 眼下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是个三岁多的小姑娘。 叫江满满。 小姑娘双目紧闭,但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反倒像是睡着了。 满满躺在他身边忍得很辛苦。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小脸儿上,好痒呀! 但她要忍住! 不能扒拉! 奶奶说,在合上盖盖之前不可以动,不然就不带她去找妈妈了。 身旁的小哥哥臭臭的。 和死掉的小老鼠是一个味道。 她住的柴房里经常都有死掉的小老鼠,这个味儿她熟喔! 过了好久好久,盖盖才合上。 闹人的吹打声和哭声就一下子就小了很多,江满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她这才敢用小手扒拉头发。 满满动了动,她碰到了身旁小哥哥的手。 “小哥哥,等会我出去以后,奶奶就会带我去找妈妈。 我妈妈叫辛玉,可漂亮了,奶奶总她是狐狸精。” “我知道哒,狐狸精最好看啦!” 满满说着想牵他的手,可惜拽不动。 于是她就蛄蛹蛄蛹地往下扭,摸索着抓住身边的手。 嗯,抓紧。 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去找妈妈了,只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有些难受,控制不住的哼唧唧哭:“妈妈,你在哪儿啊” “你来接满满好不好” “满满会乖乖的,满满不哭!” “妈妈,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嘭……” 忽然,一道剧烈的震动之后,满满和身边的小哥哥从黑漆漆的长箱子里滚了出来。 呼呼呼。 她终于可以大口喘气啦! 满满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 徐家人气得跳脚,老太太踉跄着跑去抱着掉在地上摔变形的男娃尖叫:“金宝!我的金宝哟!” 满满默默地往后蛄蛹了几下,小哥哥怎么这么恶心,奶奶明明说他可好看了。 满满有些疑惑,就看到徐胜利赤红着一双眼冲到车前狂拍挡风玻璃,冲着里头的人凶狠地吼道:“草泥马的!会不会开车啊!” “老子跟你们说,今儿这事儿没完!” 司机赵学兵连忙下车道歉,也不怪他啊,是送葬的队伍里忽然跑出来两个小孩儿,他为了必让小孩儿才……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为了避让乱跑的小孩儿!” “你们的损失我来承担。” “我赔钱!” 徐胜利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地道:“撞了老子的儿子,赔钱就想了事儿” “老子看起来像是差钱的么” 赵学兵狂摆手的同时慌忙看了眼车里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京市顶级家族霍家的老四,独立一团的团长,保卫区无人敢惹的活阎王,兵王霍志民。 见他脸上的不耐之色越来越重,赵学兵忙赔笑问徐胜利:“老乡,那你说咋整” 他们刚执行完一项保密级别最高等级的任务。 团长已经连续三天没睡,并保持高强度作战。 都怪他没开好车,让团长陷入麻烦境地。 赵学兵想赶紧息事宁人。 徐婆子闻言就扭头过来尖利地吼道:“给我乖孙跪下磕一百个响头,再赔两千块,不然不准走!” 她的声音落下,送葬的人就默契地把吉普车给围了起来。 “还有你,赶紧下车给我儿磕头!”徐胜利再度狠狠拍击车窗。 这车是外地牌照,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到了五沟村,是龙得给他盘着,是虎得给他趴着! 能开车的肯定是有钱人,徐家人愤怒之余,打定主意要从他们身上撕一块儿肉下来! 赵学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帮人说啥呢 这都解放多少年了,还跟旧社会的恶霸似的! 赵学兵正想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却忽然瞪大了眼珠子尖叫:“诈尸了!” 男娃身边的小姑娘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迷迷瞪瞪地朝着旁边移动,徐婆子一把扯过小姑娘,抓着她的头发,“小丫头片子往哪里跑,你奶奶可是把你卖给我当孙媳妇了。” 满满疼得直哭。 车里的霍志民抬眸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猛然一缩,疯了似的冲出去,一脚把徐老太踹飞了出去。 满满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颤抖着扒拉开小姑娘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心脏似乎被人用铁锤狠狠敲打,闷疼得厉害。 “心玉!” 这个小姑娘,和他妹妹小时候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子里刻出来的! 妹妹十八岁那年失踪,至今已经五年了。 家里发动一切人脉关系去找,可惜,一直都杳无音讯。 满满听见他的声音,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有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她努力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来:“叔叔,你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奶奶说我只要待到他们放我出来就带我去找妈妈,可是我找不到她了” 霍志民哽咽着点头,把她抱了起来。 他起身往后瞥了一眼,在想起刚刚老婆子的话,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心中的戾气席卷全身,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杀气翻涌。 很好。 八十年代了。 还有人敢…… 霍志民抱着满满刚准备走,徐老婆子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嘶吼着:“站住,不许走!把孩子放下!” 见他不理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地撒泼打滚。 而她儿子徐胜利怒火中烧,带着村里的青壮们,举着扁担锄头柴刀,气势汹汹地将抱着满满大步离开的霍志民团团围住。 “要么放下人,要么给钱,不然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走不出五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