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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善如没跟着一起回将军府。 那只镯子放在当铺好些天了,昨天李家把五万两送来,她只留了五千两在手上,其他的都交给了姑母,说好了等去了京城再做打算。 那会儿她就想好了,今天在侯府费不了多少工夫,正好到当铺把镯子赎回来,还不耽误中午回家吃饭。 至于她临时要去做什么梁氏并没有过问,跟裴延舟两兄弟上了同一辆马车,只是嘱咐她快去快回,后半天还要应付周氏母女便没再说别的。 可偏偏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当铺这会儿没客人,她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徐云宣。 从上次到徐家拜访匆匆被叫回家,就再也没见过他。 这阵子事情太多,她连约静仪吃茶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说见徐云宣。 梁善如其实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徐云宣的。 他没有恶意,从小到大真心实意的待她,哪怕不提长辈们定下的婚事,两个人相处下来的确像是兄妹。 她明知他的情谊,但她回应不了,也很难做到狠心伤害。 镯子并不急于今天拿回去。 梁善如转身正要走,徐云宣已经看见了她:“梁娘子。” 他先前叫过两回善如,当着裴延舟的时候也脱口而出过,但实际上还是很有规矩,一口一个梁娘子的。 既然人家看见了,总不能扭头就走。 梁善如带着最客气的笑也叫了他一声。 徐云宣已经起身,朝梁善如方向走了几步,很快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站定:“今天过来是” “赎回我那只镯子。”梁善如话音才落,浓云已经取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和当初那张当票递过来。 她伸手接了,想了想,并没直接交给徐云宣。 铺子里的伙计有眼力见,立马猫着腰上前,顺势就接走了银票和当票。 徐云宣便说:“不用验了,去给梁娘子取镯子。” 小伙计诶的应下转身就去办事。 梁善如寒暄着不好意思:“还是公事公办的好,你这样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别跟我说这样的话了。”徐云宣噙着淡淡的笑,又有些无奈,“当初我说给你支银子,你不肯,非要把镯子当在这儿。 上次你跟着世子他们到家里,也没说上两句话,恐怕都还不知道。 因为这个事,三娘闹了我好几天,说我不像话,不疼她,明知道你们情同姐妹,明知道你有了难处,居然真让你把镯子给当了才能换银子。” 梁善如闻言轻笑了声:“静仪就是嘴上厉害,她心里面跟你最近,才不舍得真的跟你生气,闹一闹也是为了让你哄她,那是撒娇呢。” 然后两个人就僵在这儿了。 徐云宣有一肚子话,却怕唐突她。 她的心意他看的很清楚,好些话根本没必要说出口。 再加上她现在焦头烂额,就算真的有什么,也得等他说服了祖母,再堂堂正正的去跟她长辈们提,而不是私下里拿那些话给她添堵。 不过…… 徐云宣到底没忍住:“我这两天听了不少话,说是这阵子将军府跟李家往来频繁,几度登门拜访。” 他犹豫了下,把心一横:“善如,之前你为了长乐侯逼婚的事情焦头烂额,难道现在又改主意了吗李家可不是享福的去处啊。” 他只有满心的担忧,听不出半分试探和探究。 梁善如对他的防备和警惕确实要少些,暗暗分辨过后,笑着说没有:“你知道,我跟长乐侯府闹到这个地步,起因就是和李家的婚事。 李家当初也是上赶着到侯府提亲的,现在姑母回来了,我爹爹的名字也从梁家族谱拿掉了,李家之前还有心思,当然要跟姑母提。 反正姑母已经挡了回去,李家不死心吧,又来过几次,一来二去的才有了走动。 不过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李大人是明白事理的人,柴夫人那儿他总算能约束,往后没人会提这个了。” 徐云宣一颗心确实落回肚子里。 他迟了很多步,倘或她遇上了合适的人,真定了婚约,哪怕明天就成婚,他虽然遗憾,但仍会祝福,是他自己没有福气,同她有缘无分。 可李家真的不成。 虎狼窝,李六郎更是混账中的混账,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更不可能祝福她。 现在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笑意也变得更浓:“我担心了好几天,听你这么说总算放心。 等回了家告诉三娘一声,让她也别替你担心。” 梁善如狐疑:“静仪知道她是怕姑母不了解李家情况,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她白白的担心,怎么不到家里问我呢 说起来我也好些天没见她了。 最近事情多,我也确实抽不出空,不像从前,闲来无事就去吃个茶买个首饰的。” “她也是说你事情多,这次的事闹得大,你请了梁夫人回来,又跟侯府断绝了关系,只怕有一阵闹腾,她不想去打扰你。”徐云宣顺便就又问,“我还听三娘说,等事情了结,你要跟着梁夫人去上京城了。” 她点头:“在扬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何况这次闹成这样,我也怕万一姑母和表哥他们走了之后,长乐侯还要找我麻烦,到时候我怎么办呢 总不能再写信请姑母回来给我主持公道。 我也不是次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道理徐云宣都明白,只是这一走,想再见就更难了。 他是外男,她在扬州时还能靠着三娘偶尔见上一面,说两句话,往后天高地远的,她会遇见更好的人。 还有裴延舟。 徐云宣垂眸,眸色暗了暗:“这样也好,梁夫人疼你,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我看世子和裴三郎待你也亲厚,想来遇上什么事也能替你遮风挡雨。” 这句话就别有用意了。 梁善如心中顿时警惕。 刚才他是真心担忧,这会儿是存心试探,她一下子就能听出区别,他这人……当她是傻子分辨不出来吗还是不会掩藏 只是无论是哪种,都是梁善如极不喜欢的。 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就算是姑母,最多也是教导,听或不听本就在她。 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总想来试探插手她的未来呢 梁善如挂了脸:“是都挺好,姑母和表哥们还在家等我回去吃中饭,徐郎君,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