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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他太过情真意切,梁氏终究没有训斥他半句。 她坐在那儿,抬头定睛看了裴延舟很久。 梁氏不开口,裴延舟亦无言。 该说的他都说了,余下的梁氏也没什么还想问的。 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娘,他做了诸多筹谋。 谋划算计,这本不是好事,偏偏梁氏此刻竟挑不出他半点毛病来。 梁氏扶额闭眼,好半晌才重新睁开眼,淡淡瞥去一眼:“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这下裴延舟彻底愣住了。 他……想做什么 他说了那么多,还能想要做什么 梁善如身边没有至亲长辈了,除了三婶就是卫国公。 可他也知道,在这事上卫国公未必要强压过三婶一头。 是以他深以为此事同三婶说开,一切水到渠成,但…… 裴延舟迟疑着叫三婶:“您是什么意思呢” 梁氏忽然就笑了:“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想要求娶,我当然懂。 可是持让,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把善如许配给你呢” 裴延舟眉心微微蹙拢:“我没那样想。善如那么好,我从来都知道求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说这些,自然是希望能得善如为妻,但并不是我回禀了,您就必须要把她许配给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氏笑了声,眼看着丫头们收拾的差不多,她瞧着院中那些箱子,神色又不好起来。 天实在是冷的厉害,她垂眸时无意间瞥见了裴延舟被冻的发红的指尖,站起身来,也没看他,径直往屋里去。 裴延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梁氏才皱眉:“冻坏了身子,老太太该说我了。” 小丫头打了帘子,裴延舟才跟着她一起进了屋。 甫一进屋,裴延舟就看见了桌案上放着的棋盘。 他下意识去看梁氏,梁氏正提步往拔步床坐过去,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没下完的棋局,啧道:“这还是前两天初初陪我下的,一直没下完,就放在这儿,现在好了,人走了,这盘棋是下不完了。” 她心里还是有怨气的,裴延舟不敢说什么,甚至有些尴尬。 他往官帽椅坐下,没再看梁氏。 梁氏又冷哼了声,然后才把方才在廊下没说完的话捡起来重新说:“老太太,大哥大嫂,甚至是贵妃那里,你预备怎么交代” 裴延舟其实不明白。 他的婚事,有什么好跟别人交代的。 父亲的态度……那天还正好被梁善如撞见过。 那会儿父亲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了,他若是有了心仪的女郎,回禀官家和贵妃就是,即便他没有,来日也是官家贵妃替他做主,父亲原本就没有打算在此事上为他操心什么。 既然如此,他心悦谁,要求娶谁,当然不用跟父亲交代。 “爹娘对我的态度,这些年三婶都是看在眼里的。” 梁氏一愣,听他这么说,其实有些心疼。 他再怎么能干,对梁氏来说是晚辈,抛开别的不提,他终究也是个孩子。 梁氏掩唇干巴巴的咳了一声:“这是终身大事……” “都一样,没什么不同。”裴延舟垂眸,“我曾问过父亲。” 听了这话,梁氏彻底愣住了。 她是当娘的,这么多年为了几个孩子操碎了心,哪怕是幼贞,有老太太那样护着,她插不上话,都想方设法的要替她筹谋将来的路,大哥大嫂怎么会…… 但裴延舟既然这么说,那必定就是真的,她想不通,实在是理解不了。 裴延舟看她那样子,苦笑着说:“说不定是我亲情缘浅,您也不用替我难过,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梁氏却知道他是在硬撑,装作不在意而已。 她别开脸,到底没了为难他的心思:“行,按你说的,大哥大嫂不管,老太太疼你,她大抵也经不住你软磨硬泡的去说。 可是持让,贵妃呢” 最要紧的,从来都是宫里面。 她不再提起官家,是实在不愿总把三年前阿兄兵败之事挂在嘴上说。 三年过去,官家心里到底还介不介意此事,谁又说得准呢 官家真想通了,早该追封阿兄父子俩,就凭阿兄昔年功绩,身后得个伯爵封赠本该不在话下。 可要说官家没想通,还把阿兄当做葬送十万大军的罪魁,这些年也未见下旨问责,更不曾褫夺官位,况且三皇子这几年照拂初初,官家也从没说过什么。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不是御前的人,更难揣摩圣意。 从前没人把初初推到风口浪尖,官家也许朝政繁忙,干脆就忘了这世上还有初初这么一个人。 但是裴延舟要娶初初,官家就忘不了初初这人了。 还有贵妃—— “持让,我虽居内宅,外面的事却也懂。”梁氏略想了想,索性直截了当的说,“去年官家病了一场,朝廷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你比我更清楚。 过来年贵妃几次三番在宫中设宴,上京城的贵女们她怕是早就在心里过了一遍,可到现在也没定下三殿下的正妃人选。 四个月前周慎进京述职,带了妻女同来,贵妃特意在昭阳殿见了她们母女,这你不是不知道。 在贵妃眼里,你的婚事,一样要紧,总不用我说吧” 裴延舟嗯了声:“我晓得,可我从来不是别人手上棋子。 就算从出生便做了贵妃养子,这些年跟三殿下一同长大,在外人看来,我跟三殿下是同一条船上的,可我心里清楚,我不是。” 他眼底隐着梁氏看不懂的情绪。 梁氏有心问,忽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能独善其身梁氏是不信的。 可他又那么笃定且自信。 “我不会拿善如去赌,三婶。”裴延舟先是给了一句承诺,转过头来又顺着梁氏的话问,“三殿下照拂善如三年之久,您就不怕贵妃和三殿下,将来要拿善如的婚事大做文章吗” 梁氏顿时警惕:“这是什么话如今没了将军府,初初要嫁谁,同贵妃……” “没了将军府,还有卫国公府,还有您。”裴延舟咬重话音,“凡事总有万一。万一是我杞人忧天,可万一,从梁将军父子战死沙场那天起,善如就已经在别人的棋局之上,三婶,您又预备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