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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的风雪渐渐平息,天尽头的冰崖上却弥漫着比寒风更刺骨的死寂。江潇自爆的余波早已散去,只余下满地狼藉——断裂的冰棱、焦黑的崖面,还有那柄孤零零插在雪中的断剑,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各方势力的代表僵立在原地,神色各异。杀阡陌拢了拢被气浪掀乱的红衣,指尖捻着一缕发丝,眼底的桀骜渐渐被不耐取代。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凛冽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可那承诺中的“天道恩赐”连个影子都没有。 “呵,好一个天道任务。”杀阡陌突然嗤笑出声,声音里淬着冰碴,“白子画,这就是你们正道拼死守护的所谓天道连句交代都没有,耍人玩呢”他折扇“唰”地展开,重重拍在掌心,扇面上的凤凰图腾仿佛都染上了怒意。 白子画站在离断剑最近的地方,玄色的道袍下摆沾着冰泥,却依旧身姿挺拔。他垂眸看着那柄断剑,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是愧疚,是疑虑,还是对天道无声的质问听到杀阡陌的嘲讽,他只是缓缓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对方,没有辩解,也没有愤怒。 下一刻,他转身便走。断念剑在他身后划出一道残影,足尖点过冰面时,只留下一串浅淡的脚印,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从未发生。他的背影决绝,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江潇自爆前那句“道在我心,而非天道”,像一根刺,扎进了他恪守多年的道心。 “圣君!”大黑天拄着骷髅权杖上前一步,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看着白子画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那白子画竟敢如此无视您!这些正道人士,果然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依我看,倒不如我等魔道行事自在,纵意随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讨好:“属下知道圣君一心想集齐十方神器,复活令妹。我巫神教虽不及七杀派势大,但传承久远,愿助圣君一臂之力,共图大业。”说罢,他微微躬身,权杖在冰面上轻轻一顿,似在强调自己的诚意。 杀阡陌闻言,缓缓转过身。他上下打量着大黑天,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从对方丑陋的面具扫到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你” “巫神教”他折扇轻摇,一步步逼近大黑天,红衣在冰崖上拖曳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丑东西,也敢妄言帮我”他猛地抬手,折扇点向大黑天的面具,“连凡俗界都束手束脚的货色,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说这种大话是你们那个躲在幕后的所谓巫神吗” 大黑天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权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但他很快压下了怒火,面具后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圣君此言差矣。我巫神教虽露面不多,但若论底蕴,未必输于七杀。帮圣君集齐神器,绰绰有余。” “是吗”杀阡陌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本座倒要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红衣如影,一掌带着凌厉的气劲拍向大黑天面门。掌风未至,已将周围的积雪掀得漫天飞舞。 大黑天早有防备,双脚在冰面一跺,骷髅权杖横在身前,黑色的魔气瞬间凝聚成盾。“嘭”的一声闷响,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有点意思。”杀阡陌借力后退,稳稳落在一块凸起的冰岩上,折扇轻摇,眼底战意渐浓。 大黑天被震得后退三步,面具下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眼中却燃起了斗志。他低吼一声,权杖上的骷髅头突然睁开猩红的眼,黑色的魔焰顺着杖身攀升:“圣君小心了!” 他挥动权杖,魔焰化作数道利爪,从不同方向扑向杀阡陌。杀阡陌不闪不避,折扇开合间,红色的妖力如潮水般涌出,将魔焰一一撕碎。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从冰崖底部打到半空,气劲碰撞的轰鸣声响彻天尽头。 杀阡陌的身法灵动飘逸,掌风时而如烈火燎原,时而如细水穿石;大黑天的招式则沉重霸道,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魔气。他们交手的余波不断冲击着周围的冰崖,巨大的冰块簌簌坠落,砸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激战中,一道凌厉的掌风劈开了笼罩天尽头的乌云。阳光恰好从云层的裂缝中倾泻而下,像一道金色的利剑,斜斜地照射在不远处的山崖上,将那里的积雪染成了耀眼的白。 近百回合后,大黑天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呼吸也变得粗重。他拄着权杖半跪在地,黑袍被撕裂了好几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而杀阡陌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对面,红衣纤尘不染,只是眼底多了几分认真。 “不错。”杀阡陌收起折扇,语气里的讥讽淡了些许,“你的实力,勉强入了本座的眼。” 大黑天喘着气,抬头看向杀阡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圣君过奖。” “但你也不是平白无故帮我吧”杀阡陌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说吧,想要什么” 大黑天抹了把嘴角的血,缓缓站起身:“圣君果然爽快。属下只有一个请求——待圣君集齐十方神器,还请七杀派助我巫神教占领整个凡俗界。” 杀阡陌闻言,突然放声大笑:“凡俗界就这点野心”他笑够了,收住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却还是点了点头,“这个买卖,本座答应了。” 他瞥了眼大黑天,补充道:“你的实力我看到了,但想让七杀信你,还得拿出点诚意。去找单春秋吧,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说罢,他转身召来火凤,红色的身影一跃而上,火凤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载着他朝着南方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大黑天望着杀阡陌离去的方向,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他心中暗道:凡俗界的气运,足够复活巫神了。等巫神降临,别说一个七杀派,就是整个六界,都要匍匐在我巫神教脚下!这些小世界的土着,永远都是坐井观天,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活在洪荒的无数小千世界之一的碎片里 他顿了顿,目光突然转向冰崖一侧的阴影处,那里的风雪似乎比别处更浓了些。他冷哼一声,没有点破,转身化作一道黑气,破空而去。 阴影中,东方彧卿缓缓走了出来。他捡起掉落在雪地里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遮住了那双算计的眼睛。刚才杀阡陌与大黑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魔道,果然个个都心怀鬼胎。 他走到江潇自爆的中心地带,那里的积雪早已被气浪掀飞,露出焦黑的冰面。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那片残留着灼热气息的冰面,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确定,江潇的自爆绝非作假。 可他心中的疑虑却丝毫未减。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器物——那是一个六面的盒子,形似罗盘,中间镶嵌着一根绿色的指针,正微微颤动。盒子底部镌刻着太极阴阳五行八卦的图文,边缘则刻着河图洛书的铭文,其余四面各有一个古字:地、水、风、火。 这是异朽阁第二代阁主机缘巧合所得的神器,名为“指命盘”。作用极其鸡肋,唯一的功能便是探测一个人是否还存在于这世间,除此之外,再无他用。但它却有一个奇特之处——不受十方神器的制衡,甚至能隐约窥探到天道之外的变数。 东方彧卿盘膝坐在冰面上,将指命盘平放在膝头。他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指命盘上的绿色指针开始快速转动,八卦图文与河图洛书的铭文也随之亮起微光。 天尽头的风雪再次起了,卷着碎冰打在他的面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一动不动,像一尊冰雕,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日中到日暮,再到第二天的晨光刺破黑暗,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指命盘上的光芒渐渐稳定下来。 那根绿色的指针,最终指向了一个模糊的方向,虽然微弱,却清晰地昭示着——存在。 东方彧卿猛地睁开眼睛,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指命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江潇……你这方外的变数,果然没有消失!” 他一直怀疑江潇便是当年的姜明,那个本该魂飞魄散的蜀山弟子,却总在关键时刻与江潇的轨迹重叠。如今看来,这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天道的承诺是假的,江潇的自爆也是假的不,自爆的气息做不了假,或许……他留了后手 东方彧卿缓缓收起指命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决绝。不管江潇是生是死,以何种方式存在,只要他不再光明正大地出现,不再破坏自己向白子画复仇的计划,便暂时无关紧要。 至于天道的谎言,白子画等人的愚蠢,他更不会点破。这些人与他而言,不过是棋子。只要能达成目的,江潇的生死,天道的失信,又有什么关系 “江潇,我们的账,还没算完。”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面具过滤后,显得格外阴森。 说完,他站起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天尽头的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