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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水气推开门,探头一瞧,并未瞧见慕容熙,又见屋子深处亮着微弱的光,低低一叹,继续往里去。 居室内垂下的绛紫云纹缦,烟霞似的,轻薄而又朦胧。 沉鱼在最后一道碧玉垂帘前停下,提了一口气,透过晶莹剔透的垂帘,悄悄打量寝屋中的情况。 她能清楚瞧见案几上轻摇的烛火和翻阅至一半的书籍,唯独没瞧见本该坐在案几前的人。 沉鱼又伸头往最深处的七宝床方向看,仍是不见慕容熙。 人呢 寂寂的夜里,沉鱼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洗净了” 蓦地一声,惊得沉鱼一颤。 慕容熙手持书卷,从她身后走上前,越过她时,凉凉睨一眼:“要进来便进来,作何探头探脑的。” 语气虽不复方才浴池边的盛怒,但余怒未消。 “若是在外头也似这般探听消息,那我算是白教你了。” 慕容熙拂开挡在面前的垂帘,还不忘出言相讥。 珠帘晃动,沉鱼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瞧。 “我......我原本是等在殿外的,突然,主上来了,只说叫我帮忙,却也不说是什么忙,然后拉着我就往内苑去,他是至尊,我又不能还手,只得跟着去,可结果——唉,去了我才知,他竟是让我捉耗子。” 说到一半,沉鱼连忙抬起头,举着干干净净的两只手,解释道:“我知道你嫌恶那些脏东西,所以我根本没敢用手碰,我是用——” “过来,”慕容熙坐在七宝床上,左手握着书卷,右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沉鱼拨开珠帘,疑惑走过去,在慕容熙身旁坐下。 慕容熙将书卷塞进她手里,然后整个人躺进床的里侧。 “你念书给我听,我不说停,你便不许停,这卷若是念完了,再去那边楠木橱上取。” 楠木橱 沉鱼握着书卷一愣,扭头去看右面墙跟前的楠木橱,上头满满当当,摆的全是书。 不由怔住,寝屋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物件 回头再看慕容熙,他已闭上眼。 “念吧。” “是,”沉鱼收回视线,瞧一眼手中的书卷,缓缓展开,慢慢念道: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沉鱼仰面躺在了七宝床上。 望着倾身压来的慕容熙,沉鱼的心跳漏一拍。 不过咫尺的距离,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她甚至在黑漆漆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瞪着眼睛。 沉鱼握紧手里的书卷。 慕容熙端详着她:“你方才读的什么” 沉鱼微微一愣,恍然记起写在卷前的字,道:“《序卦传下篇》。” 慕容熙蹙起眉,瞧着她不说话。 不对 沉鱼想了想,又道:“《恒》者,久也” 慕容熙摇头:“前一句。” 沉鱼脑袋懵懵的,道:“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 “嗯。” 慕容熙轻应一声,依旧盯着她看。 眼前的慕容熙看起来同往常一样,可分明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忽而开口,声音低低的,“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么一说,沉鱼明白了。 这分明是在怪她今日的行为鲁莽无状。 当着众臣的面,陪着皇帝在宫苑之中捉耗子,可不是鲁莽无状吗 只怕众臣皆以为是慕容熙授意她带着皇帝胡作非为的,也难怪他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沉鱼诚心道:“今日是我错了。” 慕容熙没接话,手掌抚上她的左肩。 “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沉鱼一愣,“记得。” 慕容熙看着她的眼睛:“是什么” 沉鱼顿了顿,道:“沉鱼一生陪伴慕容熙。” 慕容熙笑着瞧她:“知道欺骗我会怎样” 沉鱼点头:“知道。” 慕容熙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眼睛一瞬不瞬:“你若做不到,我会杀了你,然后再......” 凝视她的黑眸犹如万丈深渊,叫人从心底生出惧意。 “不会的。” 沉鱼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才不会那么笨,给慕容熙一个杀了她的理由。 犹记得五岁那年的一个晚上,睡至半夜被一道闪电惊醒,她很害怕,赤着脚就往里屋去,却意外发现床榻上空空的。 慕容熙不见了。 她掉着眼泪,举着灯,在屋子里一处一处地寻,又慌又怕中,终于在衣橱里找到蜷缩成一团泪流不止的慕容熙。 也是那刻她才知道,原来慕容熙最怕的是雷雨夜。 原本惧怕的心,不知怎地,忽然就不怕了。 她上前抹掉慕容熙的眼泪,拉着他的手,郑重说道:“以后有我陪着你,你就不用再害怕了。沉鱼会一生陪伴慕容熙。” 慕容熙毫无预兆地覆上来,低下头咬她。 突然的举动,惊得沉鱼不能思考。 渐渐地,她的脑袋开始发晕,几乎呼吸不上来,所剩不多的意识叫她迫切想要推开慕容熙,却又不敢。 莫非这是什么新刑罚 许是察觉到她的窒息,慕容熙终于停了下来,下巴退开一些,水蒙蒙的黑眸望着她,宛如珠玉的面上,像擦了燕支似的,微微泛出些粉红,呼出的热气沸水一般烫人。 沉鱼一惊:“你受寒发热了”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慕容熙神情不自然,眸中更是浮上怒色,低下头,又要咬她。 沉鱼也顾不上弄清究竟是怎么了,趁着这个间隙,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等等,你先等我缓缓,然后你,你再咬!” “咬” “今天的确是我的错,你要罚便罚吧。” “罚”慕容熙表情怪异。 “这难道不是惩罚吗”沉鱼纳闷。 “这哪里是什么——” 慕容熙语塞,只沉下脸,盯着她没说话,颊边的粉红也不见了踪影。 言多必失。 沉鱼乖乖闭上嘴巴,想到刚刚的窒息感,咬了咬牙,端正躺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慕容熙沉默望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沉鱼眨着眼睛,甚是无辜,她都如此配合了,还不行 忽地,慕容熙冷笑一声。 书卷掉在地上,尖锐的疼痛直冲上头顶,咸腥的血液在唇齿间漫开,沉鱼疼得冷汗涔涔。 可慢慢地,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那团几欲将她烧得灰飞烟灭的怒火,一点点熄灭,温软的嘴唇不再像之前那样惩罚她,而是像在抚慰她,诱得她的意识,不辨东西,勾得她的心,越跳越快,好像身体的最深处被谁点了一把火,这种热烈又失控的感觉,叫她躁动起来。 从小到大,他们不是没有同榻共眠过,可似今天这样的情形却是从未有过,沉鱼心跳加快,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慕容熙停下来,只埋下头,烫人的气息炙烤着她的颈窝。 沉鱼望着头顶赤金刺绣幔上垂下的白玉镂雕双鱼戏水的香囊,清晰感受到滚烫又僵硬的身体里,有一颗跳得飞快的心,那速度丝毫不亚于她自己的。 也不知这么僵持了多久,慕容熙坐起身,然后背过身去,沙哑的声音冷冷的。 “出去。” 不过眨眼的工夫,沉鱼便从琰天暑月坠至数九寒天。 沉鱼不知慕容熙怒从何来,整理好衣衫,下了七宝床。 才将跌在地上的书卷拾起,门外响起通报声。 “主公,已捉住逾白。” 沉鱼搁书的手一顿。 逾白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据说一直同王晖的家眷在一起。 慕容熙披衣下地,拨开珠帘,走了出去。 ? ?呃,被审核的一章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