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魄惊山门，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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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宗山门，那柄高耸入云、象征着无上剑意的巨大石剑牌坊，在晨光中投下威严而沉重的阴影。 守门弟子肃立两侧，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流。 空气中弥漫着山间特有的清冽灵气，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凌绝尘牵着璃光，踏过巨大的青石门槛。 璃光依旧戴着那顶垂着白纱的帷帽，穿着那身浅蓝色的云锦小裙，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凌绝尘的腿。 她似乎对这座庞大而肃穆的宗门依旧带着本能的敬畏，透过薄纱，淡金色的眼眸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高耸的殿宇、林立的剑碑，以及那些气息或强或弱、行色匆匆的修士们。 “看！是凌师叔回来了！” “他身后那个……就是传说中的……”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没看严长老……” “啧啧，裹得可真严实……” 细微的议论声如同水波般在他们身后漾开，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聚焦在凌绝尘和他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好奇、探究、羡慕、嫉妒……复杂的情绪交织。 凌绝尘恍若未闻，面色冰寒，目不斜视，牵着璃光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警告。 璃光感受到他的紧绷和四周无形的压力，小手也攥得更紧了些，小脑袋低垂着，只盯着自己鞋尖前移动的青石板。 他们的目的地是宗门执事大殿——勤务堂。 巨大的殿宇内，人声鼎沸，比青岩城的酒楼更加喧嚣。 巨大的任务玉璧流光溢彩，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任务信息。 弟子们或排队交接任务，或领取资源，或争执积分，空气中充斥着灵石的碰撞声、玉简的嗡鸣声和嘈杂的交谈声。 凌绝尘的到来，如同一块玄冰投入了沸水。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了数息，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负责登记的外门执事弟子看到凌绝尘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他身后那个神秘的小身影，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凌……凌师叔！” 执事弟子慌忙起身，声音有些发颤，“您……您来交任务” 凌绝尘面无表情，直接将那张盖着执法堂鲜红印记的“黑水泽清剿令”和一枚记录着任务完成影像的留影玉简，放在了柜台上。 执事弟子拿起玉简，神识探入，快速浏览了一遍黑水泽核心区域魔气被净化、腐魔毒莲被摧毁的影像。 他脸上露出惊容，看向凌绝尘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丙上级任务！黑水泽魔巢源头确认清除！凌师叔神威！任务完成度……完美！” 他迅速操作着柜台后的阵法玉盘，一道白光注入凌绝尘的身份玉牌。 “任务奖励：宗门贡献点三千点，下品灵石三百块，三品清魔丹一瓶。已划入师叔名下。” 执事弟子恭敬地将一个装着灵石的储物袋和一个小玉瓶递上。 凌绝尘看也未看，直接将东西收起。 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冰冷的眸光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充满探究的目光，最终落回那执事弟子脸上。 “宗门新规，凡有灵根、年满六岁之童，皆可参加入门测试”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殿内残余的嘈杂。 “呃……是！回禀师叔！” 执事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宗主有令，魔劫将至，广纳良才！ 凡身家清白、有灵根潜质的适龄孩童，皆可来我宗参与灵根测试，通过者，视资质录入外门或……或由内门师长直接收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凌绝尘身后那个戴着帷帽的小小身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凌师叔这是……要让他女儿直接入宗门！ 整个勤务堂瞬间落针可闻！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绝尘！ 寒江剑仙的女儿要入天剑宗！这绝对是轰动宗门的大新闻！ 凌绝尘对四周的反应置若罔闻，他微微侧身，看向璃光。 隔着薄纱，他仿佛能看到那双淡金色眼眸里的紧张和一丝茫然。 “璃光。” 他低声唤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平静，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摘帽，测灵根。” 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璃光身体微微一颤。她听懂了“摘帽”和“测灵根”，虽然不太明白具体要做什么，但爹爹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有些笨拙地解开了帷帽下巴处的系带，然后，轻轻地将那顶遮挡了她许久的帷帽，摘了下来。 刹那间！ 仿佛有一束无形的光，骤然照亮了勤务堂略显昏暗的空间！ 银白色的发丝如同流淌的月华，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肌肤胜雪，在殿内明珠的光线下，仿佛透着玉质的微光。 一张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眉如远山含黛，鼻梁秀挺，唇色是淡淡的樱粉。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纯净剔透的淡金色，如同融化的阳光被凝固在纯净的水晶之中，此刻盛满了初入陌生环境的紧张和懵懂，却依旧清澈得不染尘埃！ “嘶——！” 整个勤务堂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虽然早有传言，虽然想象过凌师叔女儿的模样。 但当这张融合了凌绝尘轮廓的极致清冷与自身冰雪灵秀的小脸真正展露时，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依旧让所有人瞬间失神！ 美！一种超越了性别年龄、近乎非尘世的冰雪之美！尤其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璃光被这骤然集中过来的、无数道炽热的目光吓了一跳。 小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往凌绝尘身后缩去，小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淡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慌和无措。 “过来。” 凌绝尘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伸手，轻轻握住璃光冰凉的小手，将她从身后带出，护在自己身侧。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那些失态的目光，瞬间让许多弟子如坠冰窟，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测灵台何在” 凌绝尘看向那额头冒汗的执事弟子，声音冰寒。 “在…在偏殿！师叔这边请！” 执事弟子如梦初醒，慌忙引路，声音都带着颤音。 凌绝尘牵着依旧有些发抖的璃光，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穿过人群，走向勤务堂侧面的偏殿。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寂静无声，只有压抑的呼吸和心跳。 偏殿内相对安静许多，中央矗立着一根约莫一人高的、通体晶莹剔透、流转着七彩霞光的玉柱，正是测灵碑。 碑旁站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严肃的老者，正是负责弟子灵根测试的外门长老，姓孙。 孙长老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看着凌绝尘和他身边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小女孩，古板的脸上也难掩惊容。 他定了定神，对着凌绝尘微微拱手：“凌师侄，可是令媛要测灵根” “有劳孙长老。” 凌绝尘微微颔首。 孙长老的目光落在璃光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如此灵秀的孩子，灵根想必不凡！他指着测灵碑前一块光滑的玉璧：“小姑娘，莫怕。将你的小手，轻轻按在这玉璧之上，放松心神即可。” 璃光仰着小脸，看看那发光的玉璧，又看看凌绝尘。凌绝尘对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伸出自己那只莹白如玉、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小手，慢慢地、轻轻地，按在了冰凉的玉璧表面。 就在她指尖触碰玉璧的刹那！ 嗡——！！！ 测灵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冰蓝色光芒！ 那光芒之盛，瞬间充斥了整个偏殿，甚至透过门窗缝隙，照亮了外面勤务堂的一角！ 整个玉柱如同瞬间化作了万载玄冰雕琢的太阳，散发出凛冽到极致的寒意！ 殿内的温度骤降，地面、墙壁、甚至孙长老的胡须上，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冰……冰灵根！好精纯的冰属性感应！” 孙长老失声惊呼，老眼瞪得滚圆！然而，他的惊呼还未落下，异变再生！ 测灵碑那冰蓝色的光芒并未停止攀升！ 反而在达到顶点之后，碑体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以璃光小手按压的位置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 碑体内部流转的七彩霞光仿佛被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强行压制、驱逐，只剩下那纯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 “不……不可能！” 孙长老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骇然，“这……这灵根强度……测灵碑……承受不住了！” 咔嚓！咔嚓嚓！ 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整个晶莹的玉柱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痛苦的嗡鸣！冰蓝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澎湃！ 璃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小手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想收回。 “别动！” 凌绝尘和孙长老几乎是同时出声！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根传承了不知多少年、测试过无数弟子灵根的测灵碑，竟在璃光小手之下，轰然崩裂！ 碎裂成无数块失去光泽、如同普通顽石般的碎片，四散飞溅！浓郁的冰寒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偏殿！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偏殿内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包括见多识广的孙长老，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石化当场！ 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测……测灵碑……被……被按碎了！ 因为灵根太强！还是冰属性的！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璃光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和四溅的碎片吓坏了，小手猛地缩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转身就扑进了凌绝尘怀里，小脸埋在他腰间，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爹爹……璃光……璃光不是故意的……它……它自己碎了……” 凌绝尘也被这结果震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将璃光护在怀中。 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无妨，不怪你。” 他抬头，看向已经彻底傻掉的孙长老，声音恢复了冰寒：“孙长老，结果如何” 孙长老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狼藉的测灵碑碎片，又看看凌绝尘怀中那个如同冰雪精灵般的小女孩。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混合着极度的震撼、狂喜、肉痛（测灵碑很贵的！）和难以置信！ 他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破音般的尖锐： “变……变异冰灵根！纯度……爆表！！！” 他猛地看向凌绝尘，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凌师侄！令媛……令媛她……是天生剑体啊！！”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再次炸响！ 天生剑体！与剑道天然亲和，修行剑诀事半功倍，乃是剑修梦寐以求的顶级体质！ 再加上那爆表的变异冰灵根……这天赋，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不，是把饭硬塞进喉咙里！ 偏殿门口早已被闻讯赶来的弟子围得水泄不通。听到“变异冰灵根”、“天生剑体”这几个字，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变异冰灵根！” “还把测灵碑撑爆了！” “天生剑体！凌师叔的女儿……这……这天赋是要逆天啊！” “难怪凌师叔藏得这么深！这要是我的女儿，我也得藏起来！” “嘶……这天赋，怕不是比凌师叔当年还要……” 惊叹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中带着浓浓惊诧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穿透了喧嚣： “哎哟我去！这是把勤务堂拆了吗动静这么大老远就听见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墨云铮摇着他那把标志性的白玉折扇，脸上带着惯有的玩味笑容，桃花眼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那位气质沉稳的萧翊。萧翊看到满地测灵碑碎片和凌绝尘怀中的璃光时，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震撼。 墨云铮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璃光身上，看着那张暴露在外的、冰雪雕琢般的小脸和那双惊慌未褪的淡金色眼眸。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啧啧称奇：“我说凌师兄，你这动静闹得可够大的！测个灵根而已，怎么连吃饭的家伙都给小师侄女拆了这脾气……随你啊！” 他语气调侃，目光却带着探究，在璃光身上扫视，仿佛想看清那“变异冰灵根”和“天生剑体”的虚实。 璃光听到墨云铮的声音，身体明显一僵，小脑袋在凌绝尘怀里埋得更深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显然，黑水泽的阴影还在。 凌绝尘冷冷地瞥了墨云铮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将璃光护得更紧了些，周身寒气弥漫。 萧翊上前一步，对着凌绝尘拱手，又对孙长老道：“孙长老，测灵碑损毁，实属意外。所需修缮或更换费用，可记在器宗名下，由萧某负责。” 他语气温和，目光落在璃光身上时，也带着一丝惊叹和善意：“恭喜凌师兄，令媛天赋绝世，实乃宗门之幸。” 凌绝尘对萧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看向依旧处于震撼状态的孙长老：“孙长老，流程。” 孙长老这才彻底回魂，看着璃光，老脸激动得通红，声音都在发颤：“流…流程！对！流程！变异冰灵根！天生剑体！ 此等绝世之资，按宗门律，当……当由内门峰主或长老直接收录为亲传弟子！无需经过外门考核！” 他看向凌绝尘，小心翼翼地问：“凌师侄，你看……是上报宗主，由宗主定夺还是……”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等天赋的苗子，宗主都有可能亲自收徒！或者，凌绝尘自己收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凌绝尘身上。 凌绝尘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紧张不安的璃光。 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丝懵懂的依赖。他沉默了片刻，冰封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不必。” 他抬起头，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璃光，入我洗剑峰门下。” “啊” 孙长老一愣，随即恍然，“哦哦！对对！令媛自然是随父入峰！ 入洗剑峰门下！好！好！” 他立刻拿起一枚特制的玉符，快速录入信息，同时高声宣布，声音激动得发飘： “弟子璃光！年十二！变异冰灵根！天生剑体！录入内门！归属——洗剑峰！” 玉符光芒一闪，一道代表着身份信息的微光没入璃光体内。 同时，一枚小巧精致的、刻着天剑宗云纹剑印的白色玉牌，从旁边的阵法中缓缓凝聚成型，落入孙长老手中。 孙长老恭敬地将玉牌双手奉给凌绝尘：“凌师侄……哦不，凌峰主！这是令千金的身份玉牌！凭此牌，可入藏经阁一层，领取内门弟子月例，使用基础修炼设施。” 凌绝尘接过那枚还带着温热的玉牌，入手冰凉。 他低头，将玉牌轻轻放进璃光紧握着他衣襟的小手里。 璃光茫然地抬起小脸，看着手中那块刻着漂亮花纹的小牌子，又看看凌绝尘。 “收好。” 凌绝尘的声音低沉。 璃光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将玉牌紧紧攥在手心。 凌绝尘不再多言，抱起璃光，转身，在无数道震撼、羡慕、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以及墨云铮那饶有兴味的探究眼神中，大步离开了依旧喧嚣沸腾的勤务堂。 阳光洒在通往洗剑峰的山道上，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长。 璃光靠在凌绝尘肩头，小手把玩着那枚冰凉的身份玉牌，淡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新奇。 她似乎终于从刚才的惊吓和混乱中缓过神来，小脑袋蹭了蹭凌绝尘的脖子，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和期待地问： “爹爹……璃光现在……是小师妹了吗” 凌绝尘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山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冰封之下，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不可查的柔和。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融入了山间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