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戮渴望与冰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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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又一声恐怖的撞击！头顶的合金天花板肉眼可见地向下凸起了一大块，扭曲的焊缝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细密的灰尘和碎屑如同下雨般落下。红色的警报灯光疯狂闪烁，将每个人脸上绝望与恐惧的表情切割得支离破碎。 那东西就在上面！正在用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试图撕开这最后的龟壳！ “结构完整性下降至47%！最多再承受两次，不，一次撞击！”阿吉看着屏幕上飞速跳红的数据，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死死抱着怀里的金属箱，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幽背靠着冰冷震动的墙壁，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看着挡在身前的墨白——男人的背影依旧挺拔，双刃在手，散发出一种一往无前的锐利气势。但林幽却能清晰地看到，墨白握刀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那沉重的、仿佛敲击在灵魂上的撞击声，那未知的、散发着令人战栗气息的强大存在，如同最醇厚的烈酒，彻底点燃了墨白心底那头渴望杀戮毁灭的凶兽。 林幽甚至能听到墨白逐渐变得粗重滚烫的呼吸声，看到他颈侧血管不正常的搏动，以及那双在红色警报灯下越来越亮的、逐渐被血色侵染的瞳孔。 杀戮的渴望正在吞噬他。甚至比面对地铁里的怪物时更加汹涌，更加危险。 “墨白……”林幽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微弱。 墨白没有回头，但他的肩膀绷紧了一瞬，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沙哑而扭曲：“……闭嘴……躲好……” 他的理智正在与本能搏斗。一方面，他深知头顶的东西极其危险，必须全力以赴；另一方面，那毁灭一切的欲望正在嘶吼着，要冲出去，与那强大的存在厮杀，直至一方彻底毁灭，甚至……不在乎波及到身边的人。 咚！！！！ 第四次撞击！如同陨石砸落！ 轰隆——！ 一大块扭曲的合金板终于被硬生生撕裂开来，伴随着混凝土碎块和泥土，轰然砸落下来，激起漫天烟尘！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洞出现在天花板上，如同伤口般狰狞。 冰冷、污浊的空气从洞口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恶意和威压！ 透过那洞口和弥漫的烟尘，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模糊的、难以名状的阴影轮廓，正堵在洞口上方。无法看清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注视，以及一种仿佛能扭曲空间的、粘稠的黑暗。 “呃啊啊啊——！”阿吉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缩。 墨白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仰起头，直面那洞口的恐怖存在。他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抹近乎狂热的、扭曲的笑容。眼底的血色几乎完全覆盖了瞳仁。 “来啊！”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挑战般的嘶吼，双刃嗡鸣，似乎与他主人的兴奋共鸣。 他就要失控了！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 林幽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意识到，如果墨白此刻冲上去，结果只有一个——被那恐怖的存在碾碎！或者，即使奇迹发生他能惨胜，彻底释放杀戮欲望的墨白，也将变成比任何畸变体都可怕的存在！ 不能让他去！ 可是……能怎么办 头顶那模糊的阴影蠕动了一下，一只难以形容的、由纯粹阴影和痛苦凝聚而成的巨大“肢体”，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从洞口探了下来，直抓向站在下方的墨白！ 墨白狂笑一声，双刃爆发出惊人的黑光，竟要主动迎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幽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勇气。 他猛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地从后面扑向了墨白！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的腰，将他向后拖拽！ “不要去！你会死的！”他嘶声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却异常坚定。 墨白身体一僵，狂暴的动作被打断。他极其不悦地、甚至带着杀意地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睛瞪向阻碍他的林幽：“放开！” 那眼神冰冷残酷，仿佛在看一个碍事的虫子。 林幽被那眼神吓得心脏骤停，但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丝毫。 头顶那阴影肢体已然压下，带来的风压几乎让人窒息！ 没有时间了！ 林幽看着墨白近在咫尺的、因为杀戮欲而扭曲的脸，看着那双猩红的、几乎失去理智的眼睛，一个荒谬却无比清晰的念头闯入脑海—— 他需要拥抱……或者…… 他需要……我…… 下一秒，林幽做出了一个让阿吉目瞪口呆、让即将被杀戮吞噬的墨白也骤然僵住的举动—— 他踮起脚尖，仰起头，闭上眼睛，将自己冰凉而颤抖的嘴唇，主动印上了墨白那双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带着血腥气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冰冷的触感，柔软的战栗，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沁入灵魂深处的安宁气息，如同最温柔的冰泉，瞬间涌入了墨白几乎被焚毁的识海。 那咆哮的杀戮欲望，那毁灭一切的疯狂冲动，在这突如其来的、冰凉柔软的触碰下，如同被泼上了冰水的熔岩，发出了剧烈的“嗤响”，竟硬生生地被压制、抚平了下去！ 墨白眼中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狂热的扭曲表情凝固在脸上，转而化为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怔松。 头顶，那巨大的阴影肢体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然拍落！ 但就在即将触及两人的前一刻，似乎因为失去了那股最强烈的、挑衅般的杀戮气息的吸引，它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缩了回去。 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恶意，也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 洞口外，那模糊的巨大阴影似乎疑惑地“注视”了下方的蝼蚁片刻，最终，伴随着一阵仿佛来自深渊的低沉嗡鸣，它离开了。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感知之外。 危险……暂时解除了 安全屋内一片狼藉，红色的警报灯依旧在闪烁，但不再有那可怕的撞击和压迫感。 死里逃生。 阿吉瘫在地上，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比他见过的任何畸变体都更魔幻的一幕，大脑彻底宕机。 林幽缓缓地、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松开了墨白的腰，后退了一步，嘴唇还残留着那冰冷而灼热的触感，脸颊烧得厉害，几乎不敢抬头看墨白的表情。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墨白依旧僵立在原地，双刃低垂，背影显得有些……茫然。他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带着淡淡清甜的余韵，奇异地抚平了他灵魂深处所有的躁动和喧嚣。 他缓缓转过身。 眼中的血色已经彻底褪去，恢复了深不见底的漆黑，只是那漆黑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 他一步步走向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林幽。 冰冷的指尖再次抬起，这次，却是轻柔地、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托起了林幽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林幽被迫迎上他的目光，心跳如擂鼓，睫毛因为不安而剧烈颤抖着。 墨白的目光在他红肿破皮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看进他湿润惊慌的眼睛深处。 沉默了良久，他才用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怕惊扰什么的语气缓缓开口，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和一丝难以置信： “你……” “到底是什么” 杀戮的渴望被一个冰凉的吻奇迹般安抚。 而比未知怪物更深的谜团，落在了眼前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