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阳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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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帅说的那个大哥和他是本家，叫王朝，但两人没什么血缘关系。 王朝也是北电毕业，是王晓帅的师兄，同为第六代的他们，平时关系一直不错。 王朝比王晓帅要务实得多，他没有选择毕业就拍电影，而是搭上了陈凯哥，给他当了5年副导演。 现在王朝觉得时机成熟了，想要执导自己的第一部个人长篇电影。电影是根据他的中篇小说《安阳婴儿》改编的，资金来源也是法国。 话说这个年代，华夏第六代导演的大部分资金都是法国电影公司提供的，怪不得后世出了那么多精神法国人…… 王朝约的地方是后海的一家酒吧。 2000年的时候，后海还没发展起来呢，虽然也叫酒吧街，但也就是小猫两三只，和三里屯可不一样。 三里屯靠近使馆区，外资企业扎堆，商业也发达，各种五星酒店和高端购物中心比比皆是。 那里的酒吧以闹吧为主，客人也是大老外和白领居多，有时候还能看见几个三流明星和平面模特，所以北京那些不着四六的所谓潮人，会经常去三里屯捧场，顺便打个野食。 后海就不一样，后海酒吧不多，以静吧为主，有几家还是四合院改的，颇具古风，是个适合装逼的好地方。 很多精神贵族和小清新都喜欢到后海来打个卡，顺便约个文艺p。后来后海酒吧越来越多，这帮人就转战798和蓝色港湾了…… “银锭桥后身，往西……” 这块吕文还是挺熟的，之前刚在这拍过戏，可王朝发过来的地址也太抽象了。 找了好半天，吕文才找到了一家门脸不大，又平平无奇的酒吧。 “偷懒吧，应该是这了。” 别看门脸不怎么样，但偷懒吧里面的空间却特别大，一看就是四合院改的。 装修也颇具古意，一水的明清范儿家具和饰物，不过吕文一眼就看出来东西有点假，应该是做旧的。 现在还不到高峰时间，酒吧里比较安静，压根就没什么客人。 吕文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这才招呼服务生过来。 “先生您好，您要点什么” “是王先生约我来的。” “您这边请。”吕文跟着服务生在酒吧里七拐八绕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正在自斟自饮的王朝。 竹椅，木案，古色古香的茶盘，王朝自斟自饮的不是酒，而是茶水。 吕文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在酒吧里喝茶，王朝这个逼装的他给满分。 “王导，我是吕文，晓帅哥让我过来的。” 吕文很有礼貌，他知道王朝这种人最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要保持一定的尊重。但不能跪舔，要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这帮搞文艺的导演就是麻烦。 王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吕文，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不太满意，但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一旁的竹椅，“坐吧。” 王朝新换了一壶茶，烫壶、温杯、洗茶、高冲…… 一套流程下来，小10分钟就没了，给吕文倒上一盏，王朝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吕文是吧晓帅说你演技不错，我相信他。但我这个戏的男主至少要30岁，还要说河南话，你今年不到20吧” “21嘞。”吕文前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哪的方言都能来上两句，还会一口地道的伦敦音，河南话自然是不在话下。 “你会河南话” “略懂，略懂。”吕文又换回了普通话，“我年龄不够，但可以靠化妆嘛，我今天带着东西呢，要不我扮上，您给掌掌眼” “哦”王朝的兴趣来了，“那你去吧。” “您稍等。”吕文拎着脚边的包裹走了，他要去厕所化妆。 要说老千最重要的是演技，这没错，但还有个技能老千也必须具备，那就是乔装。 吕文自然是深谙此道，前世他20多岁的时候还装过50多岁的得道高人呢，30岁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打上深色粉底，粘上稀疏的胡子，再贴上几条皱纹，换上小贵面试时那套破旧的皮夹克，再卷起裤腿，齐活。 当然这只是外表，吕文还要收敛自己目光中的锐气，这样更符合中年人的感觉。 等吕文再次出现在王朝面前的时候，王朝吓了一跳，“你，你是小吕” 吕文轻咳一声，尽量压低自己的语调，“是俺。” “这……” 王朝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本来他是没想用吕文的，毕竟吕文年龄太小，才20出头。 王朝想找一个30多岁的素人，最差也得27、8，他今天见吕文主要是给王晓帅一个面子，可没想到…… 现在王朝开始考虑用吕文的可行性了，王晓帅说这小子是个妖孽，演技很好，现在年龄问题解决了，而且还不算太贵，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王导，怎么样” “和我印象中的肖大全不太一样，哦，肖大全就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不过相差不算太远，你先看看剧本吧。” 接过剧本，吕文认真地看了起来。 《安阳婴儿》的剧本非常简单，下岗工人肖大全在面摊捡到了一个婴儿，襁褓中有张纸条，写着呼机号，并说愿意收养这个孩子的，每月能得到200块钱抚养费。 孩子的母亲是发廊妹冯艳丽，俩人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肖大全还误杀了孩子的亲生父亲，黑老大李岩…… 整个故事的结构单薄，逻辑性也有些不足，而且导演的视角非常冷漠，不带任何情感，有点半纪录片的意思。 这种电影的票房注定不会高，又是一部走电影节路线的电影。可那是导演的事儿，和吕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拍戏。 “怎么样” 吕文自然是投其所好，“故事简单，但视角够直接，也够真实，我喜欢。” 王朝笑了，吕文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既然这样，角色给他也无所谓，“那就这样，肖大全给你了，一个月档期，10月进组，片酬和王晓帅给你的一样，有问题吗” “没问题。”吕文自然不无不可，伸出右手，“王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朝也很高兴，本来他准备用两个月时间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主角，没想到一个下午就解决了。 “对了，进组的时候你得变成一个安阳人，我要拍地道的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