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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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空空，她凭着记忆走进厨房。 冰箱里有鸡蛋，柜子里有面条。 她生疏地打开燃气灶，看着幽蓝的火苗窜起，依葫芦画瓢地煮了一碗清汤鸡蛋面。 热食下肚，暖意驱散了最后一点虚浮感，她才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活了过来。 收拾完碗筷，她拿起那个薄薄的、被称为“平板”的东西，学着记忆里的样子用手指划开。 屏幕亮起，瞬间弹跳出无数信息。 她本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风貌，却不料一连串刺目的字眼争先恐后地撞入眼帘。 【沈糊逼又作妖！碰瓷豪门公子要不要脸！】 【求求了，放过人家吧，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别拖别人下水！】 【贱人就是矫情，不知道又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照片删得挺快啊，金主出手就是阔绰呵呵。】 【去死吧沈珠玥！滚出娱乐圈！】 恶毒的话语铺天盖地，虽然已经看不到那张模糊的照片，但各种揣测和辱骂依旧甚嚣尘上。 显然，孟砚辞能撤掉热搜，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更有甚者，或许就是刻意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把“攀附孟砚辞”这盆脏水彻底扣死在她身上。 沈珠玥的眉头越蹙越紧。 骂她，她无所谓。 将军府大小姐什么阵仗没见过朝堂上的攻讦比这阴险恶毒百倍。 但这件事牵扯到了孟砚辞。 那个男人虽说话难听，态度冰冷，却实打实地救了她，还处理了后续麻烦，甚至……默默付了医药费。 她沈珠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帮过她的人惹上一身腥臊。 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叫“微博”的应用，点了进去。 瞬间，海量的私信和提示几乎让平板卡顿，红色的未读消息数字触目惊心。 她看都没看，直接找到设置，屏蔽了所有陌生人的消息。 然后，她点开发布新微博的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片刻。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和公司的合同还有大半年，违约金是一笔对她目前而言的天文数字。按照常理，她绝无可能提出解约。 但，她不是原来的沈珠玥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字的速度不快，却异常坚定。 【杜佳传媒，我要解约。】 没有前缀，没有解释，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点击，发送。 几乎是瞬间，微博下方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评论和转发数以恐怖的速度暴涨！ “沈珠玥宣布解约” 这个词条如同坐了火箭，嗖地一下窜上热搜榜前列，并且热度还在疯狂攀升！ 【卧槽！直接刚！】 【解约她疯了吗杜佳传媒她也敢惹】 【这是找到新金主了金主给的底气】 【不像吧……人家要是真挺她，昨晚照片就不会删那么干净了。】 【感觉是要鱼死网破】 【不管怎么样，这姐们今天是真的勇！】 【杜佳传媒快出来回应！是不是你们逼人家去陪酒的！】 舆论的风向瞬间被带偏，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从模糊的“绯闻”转移到了这枚更劲爆、更直白的“解约炸弹”上！ 果然，不到五分钟，那个熟悉的号码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屏幕上“刘希”两个字跳动得如同催命符。 沈珠玥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接通，甚至没放到耳边，就听到那边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声咆哮： “沈珠玥！你他妈是不是真的疯了！你发的什么鬼东西！赶紧给我删了！立刻！马上！你想死别拖着公司和我一起！！” 沈珠玥将手机拿远了些，等那边的声浪稍微平息，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的笑意： “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准时到公司。”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谈、解、约。” 说完，根本不给刘希任何反应和叫骂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顺手关了机。 至于微博她早就修改了密码。 这个账号的实名认证是她本人，刘希和公司那边就算气得跳脚，也休想登录上去撤掉那条微博。 世界，终于清静了。 沈珠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同一条流动的光河。 解约只是第一步。 那些欠了债的，一个都跑不了。 沈珠玥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冰凉的屏幕，上面还残留着方才那场舆论风暴的余温。 解约的宣言已经发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超她最初的预料。 但这远远不够。 她闭上眼，更深地沉入原主那些混乱、带着苦涩滋味的记忆碎片里。 十六岁，凭借一张被镜头偏爱的脸和一个恰如其分的“仙女”角色，原主一夜爆红，成了那年夏天最炙手可热的新星。 杜佳传媒趁热打铁，递上了一份长达八年的合约。年幼无知，又对星光大道充满憧憬的原主，懵懂地签下了那份堪称卖身契的合同。 八年。 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了这里。 记忆里是无休止的赶通告、拍戏、站台。 原主并非不努力，她笨拙地学着表演，拼命地想证明自己不是花瓶，但天赋有限，情商也不高，在复杂的名利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高开低走是必然的。 公司看她商业价值下滑，便不再用心经营，只拼命压榨她剩余的热度，什么烂戏都接，什么低端商演都跑，用数量来填补质量的不足。 赚的钱呢 沈珠玥仔细翻找记忆，心一点点沉下去。 天文数字的违约金条款。 公司高比例的抽成。 包装宣传费用的分摊。 还有刘希以各种名目克扣、挪用的部分…… 拼死拼活近六年，原主除了这套地段普通、面积不大的公寓，据说还是刚红时公司为形象考虑预付了部分款项帮她购置的，后续从她的收入里扣还，银行卡里的存款竟少得可怜，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而杜佳传媒，通过压榨她最黄金的这几年，不知赚取了多么丰厚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