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少搬救兵欲复仇，蹩脚道士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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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乌木腰牌上的狼头标记，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刺痛了裴砚的神经。城西黑狼帮，这可不是三五个市井泼皮那么简单，那是盘踞在渝州城西的一大势力，帮众数百，平日里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据说帮中还有武道好手坐镇，寻常衙役见了他们都得绕道走。赵宝坤竟然是黑狼帮的人，而且看这腰牌的制式，地位恐怕还不低。 “麻烦了，这回是捅了马蜂窝了。”裴砚心中苦笑，只觉得一阵头痛。方才透支生命本源召唤画皮鬼虚影的后遗症阵阵袭来，浑身酸软无力，头也昏沉得厉害。他强撑着站直身子，将腰牌揣入怀中，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银钱，弯腰捡了几块碎银，其余的却没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恶徒的钱，他还不屑于全拿。 “此地不宜久留。”裴砚环顾四周，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百姓，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甚至有几分疏离。显然，方才那画皮鬼的凶威，也吓到了他们。他轻叹一声，收起破布和醒木，佝偻着身子，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迅速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中。 再说那赵宝坤，领着几个残兵败将，连滚爬带地逃回了城西黑狼帮的一处分舵。这分舵的管事，正是他的亲叔叔，人称“混江老虎”的赵老虎。 “叔……叔父！救命啊！”赵宝坤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赵老虎的大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胯下的骚臭味更是熏得人直皱眉。 赵老虎年约四旬，一脸横肉，左边眉骨上还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更添了几分凶悍之气。他本在堂中与几个心腹手下喝酒吹牛，见侄子这副熊样，不由得勃然大怒，一脚踹开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瞧你这身腌臜，掉粪坑里了不成” “叔父啊，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赵宝坤也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再次抱住赵老虎的腿，哭诉道：“侄儿……侄儿今日在三岔路口，遇到了一个妖人！那妖人会妖法，他……他召唤出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一口就吞了一个兄弟的魂，还把侄儿……侄儿吓尿了……”他说着，还指了指自己湿透的裤裆，脸上满是惊恐与屈辱。 “什么妖人恶鬼”赵老虎闻言一愣，眉头紧锁。他虽然凶悍，却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当是侄子被人打了，故意夸大其词。 旁边几个跟着逃回来的地痞也纷纷附和：“舵主，宝哥说的是真的！那道士……不，那妖道太邪门了！他眼睛一瞪，就有一团黑气冒出来，化作一只吃人的恶鬼，吓死人了！” “我们好几个兄弟，被那鬼气一冲，当场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赵老虎看着侄子和手下们一个个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他沉声问道：“那妖人长什么模样在何处” “就是一个穷酸小道士，在三岔路口说书的！”赵宝坤急忙道，“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瘦瘦弱弱，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叔父，此人若不除去，日后必成我黑狼帮大患啊！” 赵老虎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黑狼帮在城西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若传扬出去，他赵老虎的脸面何存更何况，一个能“召唤恶鬼”的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终究是个隐患。 “哼，管他什么妖人邪道，到了老子的地盘，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赵老虎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过，既然对方有些邪门歪道，硬碰硬恐怕会折了兄弟。这样，你们去城南，把‘驱邪镇煞’的马半仙给我请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道行！” “马半仙”赵宝坤闻言眼睛一亮。这马半仙在渝州城也算小有名气，据说有些真本事，专能对付这些歪门邪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廉价道袍，头戴歪斜道冠，留着两撇八字鼠须，三角眼滴溜乱转，手持一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桃木剑的中年道士，便被请到了分舵。这便是所谓的“驱邪高人”马半仙了。他那桃木剑，细看之下，剑身油光锃亮，隐隐还有桐油的气味，显然是新近“保养”过的。 马半仙一进门，便拿腔作调地甩了甩拂尘（如果那几根稀疏的马尾毛也算拂尘的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堂内的众人，故作高深地说道：“无量天尊，贫道观此地煞气萦绕，想必是有邪祟作怪啊。” 赵老虎强忍着笑意，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道：“马半仙，只要你能除了那妖道，本舵主必有重谢，纹银五十两！” 马半仙一听“纹银五十两”，三角眼顿时放出光来，他将那柄“桃木剑”往桌上一拍，胸脯拍得“嘭嘭”响：“舵主放心！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妄称妖道待贫道出手，定叫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只是……”他话锋一转，捻着鼠须道，“那妖道所召之鬼，若真是凶厉之物，贫道施法，恐耗费元神，这酬金……” “事成之后，再加二十两！”赵老虎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说！好说！”马半仙眉开眼笑，当即保证手到擒来。 再说裴砚，在城中七拐八绕，寻了个相对偏僻但仍有些许人流的街角，重新摆开了摊子。经此一役，他系统内的气运值虽然涨到了73点，但精气神的亏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他不敢再讲那些过于惊悚或耗费心神的故事，便选了《聊斋志异》中一些相对平和隽永的篇章，如《连琐》、《宦娘》等，缓缓讲述，一来积攒些微薄气运，二来也是借说书调养心神。 几日下来，身体虽然仍有些虚浮，但总算缓过一口气。只是他发现，自从上次画皮鬼事件后，来听他说书的人反而更多了，其中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好奇，仿佛他是什么隐世高人一般。 城南苏府，婢女小环将这几日暗中观察到的情况一一禀报给自家小姐。 “小姐，奴婢瞧着，那裴砚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说书生动些，每日里深居简出，深怕惹事的样子。前几日那事，许是他恰好带了什么一次性的惑心秘宝也未可知。那些地痞流氓，本就没什么胆色。” 苏九璃端坐窗前，手中捻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美眸中光芒流转，听完婢女的汇报，不置可否。她总觉得，那个裴砚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让她看不真切。那日《女娲补天》引动的血脉共鸣，绝非寻常说书人能够做到。 这日午后，裴砚刚讲完一段《小谢》，正端起粗瓷碗喝水润喉，便听得街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就是他！叔父，马半仙，就是那个小妖道！”赵宝坤尖利的嗓音划破了街角的宁静。 裴砚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只见赵宝坤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黑狼帮帮众，簇拥着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的“高人”，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为首的正是那满脸横肉的赵老虎。 赵老虎一双环眼死死盯着裴砚，厉声喝道：“小子，就是你用妖法伤我侄儿，还敢在此招摇撞骗！今日我请来马半仙，定要你这妖人伏法，为我那些受伤的兄弟讨个公道！” 他话音未落，那马半仙便抢上一步，脚下踩着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步子，自以为是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含糊不清，听着倒像是街头卖大力丸的吆喝。他手中那柄桐油桃木剑使得呼呼生风，摆开一个自以为仙风道骨的架势。 裴砚看着马半仙那漏洞百出、滑稽可笑的“法术”起手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心中雪亮：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高人，分明就是个水货骗子，被赵宝坤这蠢货当枪使了！ 围观的百姓见这阵仗，哪还敢停留，纷纷惊叫着后退，生怕被这即将到来的“仙魔大战”波及池鱼。一时间，场中只剩下裴砚与黑狼帮一行人对峙。 裴砚冷眼旁观着马半仙上蹿下跳，装神弄鬼。突然，他注意到那马半仙宽大的袖袍抖动间，不慎从袖口滑落了一小撮黄褐色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隐隐还有些刺鼻的气味。 裴砚心中冷笑一声：“原来是江湖骗术中的‘鬼火符’，靠的是磷粉自燃，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