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职场晋升·设计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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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停在工厂门口，苏瑶把五宝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孩子的小手还抓着围巾的一角，脑袋靠在她肩上，睡得沉。她没叫醒他，只把背包甩上肩，另一只手推着空车进了大门。 工友看见她，低头避开视线。有人小声说：“她还真敢回来。” 另一人接话：“孩子都上热搜了，不趁机要赔偿才怪。” 苏瑶没停步，径直走向车间。包里设计草图的边角硌着肋骨，她没调整位置，像是故意留着那点痛感提醒自己——这不是疗伤的时候。 车间墙上贴着红纸，印着“年度设计大赛”几个字。报名截止时间是上午十点。 她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七。 总监站在公告栏前，手里拿着名单，正跟评审组的人说话。看见她进来，声音顿了一下。 “苏瑶。”他念出名字，语气像在清理卡住的机器零件，“你报名了” 她把草图拍在桌上：“报了。” “你怀孕的事还没处理完，现在搞这个”总监扫了眼她怀里睡着的孩子，“公司有规定，孕期员工不得参与评奖。” “我没怀孕。”她说，“五个月前就生了。” 人群静了两秒，随即有人笑出声。 “生了那你还天天抱着” 苏瑶没理，只把草图展开，压在玻璃板下。图纸上是一只熊形玩偶，背部嵌着不规则光点，线条连接成星图状。 “材料用边角料区的废布和旧电路板。”她说，“工艺部分，手工缝制导电线路，触碰发光。” 评审组长凑近看图，眉头动了动：“这结构……你懂电子” “我儿子拆过玩具。”她说，“我看懂了。” 总监冷笑一声：“边角料随便用，但违规材料一律取消资格。你这电路板，不在采购清单上。” “不是采购的。”她说，“是孩子带来的。” 没人接话。孩子带来的电路板能用听着像借口。 她转身走进操作区，把五宝放在角落的折叠床上，盖上薄毯。孩子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梦话，没醒。 她拉开工具柜，翻出针线、剪刀、胶枪。又从包里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电路板——是大宝前两天塞进她包里的，说是“坏了的遥控器零件”。她拆了三天，才把能用的led灯珠一颗颗取下来。 缝纫机被调过。针距忽大忽小，布料一拉就断线。 她试了三次，停下。 旁边工友假装整理货架，眼角偷瞄。她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没点名，只把机器电源拔了。 改用手缝。 她把废布泡进草药汁液里。这是母亲教的土法子，能让硬化的布料软化，晾干后还能反光。她以前从没用过，但现在，每一块能发光的料都得用上。 时间一点一点走。 评审组在车间巡视，记录作品进度。有人走到她桌前，看到她正用镊子夹着细铜丝，一针一线缝进布层。 “你在做导电回路”那人问。 “嗯。”她头没抬，“手指头比机器准。” “万一短路呢” “加了绝缘层。”她指了指涂在铜丝外的透明胶，“慢是慢了点，但不会炸。” 那人没再问，记下编号走了。 天黑下来，车间只剩她一盏灯亮着。 五宝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她递给他一块饼干，轻声说：“妈妈快好了。” 孩子咬着饼干，蹲在桌边看她操作。她把最后几颗灯珠固定好，接上微型电池，轻轻拍了下玩偶的脑袋。 熊的眼睛亮了，胸口的星图缓缓闪烁，像是被唤醒的银河。 五宝“哇”了一声，伸手去摸。光随着触碰变亮，又随着收回变暗。 “叫它‘星宝熊’。”她说。 孩子点头，搂住玩偶，笑出小豁牙。 评审组第二天上午九点开始打分。 所有作品摆上展台，编号匿名。 “星宝熊”放在c区第七位。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评审组长拿着评分表，走到它面前，反复翻看结构图。 “创意分满分。技术实现难度，s级。材料利用率，98%以上。” 其他评委点头。 “目前最高分。” 总监站在后排，脸色变了。他快步上前，拿起玩偶翻看底部标签：“这电路板来源不明，属于非指定材料，取消资格。” “规则没说不能用回收件。”组长皱眉。 “但要求所有材料必须经仓库登记。”总监声音提高，“她没走申领流程。” “我可以补。”苏瑶从人群里走出来。 “补也不行。”总监把玩偶放回台面，“亚军，已经是最高认可。” 评审组沉默。没人争辩。 她没说话，抱起五宝和“星宝熊”，转身就走。 刚出车间门，手机震了一下。 林悦发来一条消息：“视频传上去了。” 她点开，是一个匿名社交平台的链接，标题写着：《她用垃圾做出了光》。 点进去，是她整夜工作的画面。镜头从角落天花板往下拍，清晰记录她拆电路板、泡布料、手缝导线的全过程。连五宝半夜醒来递饼干的瞬间都在。 发布时间是昨晚十一点二十三分。 观看量：12万。 她没回消息，把手机塞回包里。 回到车间，气氛变了。 工友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有人低头刷手机，突然抬头看她，又迅速移开视线。 评审组长追出来，手里拿着评分表：“苏瑶，我们重新核对了规则，回收材料不违规，只要你能证明来源。” 她掏出包里的旧遥控器，拆开，露出同款电路板：“这是我儿子的玩具，带进厂是为修理。” 组长仔细比对，点头：“合规。我们决定——‘星宝熊’应为第一名。” “我说了是亚军。”总监冲过来，“评审结果已公示，不能改！” “那视频呢”有人突然开口。 众人回头，是前排一个年轻女工，举着手机：“全网都在传。咱们厂打压员工创新，用孩子当挡箭牌，这新闻明天就能上头条。” “谁拍的”总监吼。 没人说话。 角落的摄像头红灯闪了一下。 “我装的。”林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存储卡，“拍了七个小时，全程未剪辑。你要删，得先过我这关。” 总监脸色铁青：“内部监控私自外传，你违法！” “这不是监控。”林悦把存储卡插进电脑，“这是独立设备，我以个人名义申请了拍摄许可，备案号在人事部。” 全场静了。 电脑屏幕亮起，播放画面。苏瑶低头缝线的手，被灯光照得清晰。一针，一线，一粒灯珠亮起。 有人小声说：“她比设计师更懂设计。” 总监想抢电脑，被两个工友拦住。 评审组长当众宣布：“经复核，本次设计大赛第一名——苏瑶，作品‘星宝熊’。” 掌声没响起来。但十几部手机同时对准她，有人开始录像。 她没看镜头，只低头检查“星宝熊”的电池接口。接触良好，光稳定。 她把玩偶放进包里，抱起五宝。 夕阳穿过车间玻璃，照在她背上。 走出大门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工友追上来，递给她一张纸：“这是下季度新品设计部的报名表。总监签字了。” 她接过，没说话。 那人又说：“我们组长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带团队。” 她点头，把纸折好，塞进包里。 五宝在她怀里扭了扭，小声问：“妈妈，我们赢了吗” 她低头看他，又看远处天边的橙红。 “赢了。”她说。 包里手机震动，林悦发来截图：视频播放量破百万，平台推上了首页。 她看了一眼，锁屏，塞进最里层。 风从厂区门口吹进来，掀动她袖口的线头。 她把五宝搂紧了些，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