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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堡的断墙在暮色里像头蛰伏的野兽,斑驳的夯土墙上还留着百年前的箭痕。 陈默翻身下马时,靴底碾碎了半块刻着"镇北"二字的残砖——这是他命人连夜修缮的临时据点,三千黑旗死士正沿着城墙搬运滚木礌石,铠甲碰撞声在风里碎成星子。 "大人,城西南角的箭楼加固了三层牛皮。"霍去病裹着染血的披风跑来,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提昨夜葬旗坡那柄劈碎亲卫头颅的横刀。 陈默拍了拍他肩膀,掌心能触到对方铠甲下紧绷的肌肉——这个曾对他刀剑相向的死士统领,此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月上中天时,陈默盘坐在城楼最高处。 风卷着沙粒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觉体内经脉突然如星河炸裂。 系统提示像滚烫的蜜,顺着识海漫开:【连签第1014日,激活百日连签隐藏成就武道真眼进化】。 "噗!"陈默咬破舌尖,腥甜漫开的刹那,双目泛起银白微光。 视野里的迷雾像被扯开的幕布,他看见城楼下巡夜的士兵头顶浮动着青灰气机,看见粮仓旁守夜的老卒后颈缠着一缕黑气(那是旧伤未愈的征兆),更看见南方天际——一道紫金将星正裹挟着血色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碾来。 "李昭阳......"陈默攥紧腰间横刀,刀鞘上的云纹硌得掌心生疼。 他曾在《紫宸星鉴》里见过这种命格:将星吞龙,是要借他人气运成就自身的凶相。"你不是来平乱的,你是来'吃'我的。"他对着风喃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日前葬旗坡那道逆溯的紫金龙光,怕是早被李昭阳盯上了。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中军帐里,牛油灯被拍案的力道震得摇晃。 李昭阳的玄铁铠甲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陈默未死 他还敢据城自立!" "属下确认,那晚葬旗坡现身者正是本人。"霍去病单膝跪地,声音闷在甲胄里。 他能看见李昭阳喉结下跳动的青筋——这位边军统帅最恨被人戏耍,更恨自己的将星命格竟被个赘婿搅了局。 "逃一次"李昭阳突然笑了,指节叩着案上的《兵家要略》,"他逃得了千军万马围城"他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在烛火里泛着冷光,"传我将令:七日内断其水源、焚其粮道,我要他跪着出城,亲手交出命格!" "报——"帐外斥候的声音带着喘,"东宫监军赵怀仁暴毙! 遗物被一疯仆携走,现藏于十里外枯井!" 李昭阳的刀"当啷"坠地。 他盯着斥候腰间染血的令旗,突然想起三日前水晶球里逆溯的龙光——赵怀仁可是替他主持血祭的关键人物。 而此时的寒鸦堡内,陈默正攥着柳如烟刚塞来的密报。 纸页上的朱砂字还带着余温:"枯井老仆,知你身世。"他翻身上马时,城楼上的更夫刚敲过三更,梆子声惊起几只寒鸦,扑棱棱掠过他头顶。 枯井里的潮气裹着腐叶味扑面而来。 陈默借火折子的光,看见角落蜷缩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仆,灰白的头发结成毡片,正用指甲抠着井壁,嘴里碎碎念:"乾元龙血......不可轻启......王上死前说,钥匙在......眼睛里......" "老人家。"陈默蹲下身,解下外袍披在对方肩头。 他运起"听心术",能听见老仆紊乱的心跳里藏着一丝清明——那是被疯癫掩盖的执念。 "眼睛......"老秦突然抓住陈默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陈默心头一跳,运起刚进化的武道真眼——微光扫过老仆眉心的刹那,他瞳孔骤缩:那里竟嵌着一枚半指长的微型玉片,纹路与他三岁时系的玉佩如出一辙,正是当年先帝贴身禁卫才有的"承恩印"。 "公子右眼......"老秦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如星,"和先帝一模一样......您是......流落在外的太子" 话音未落,老秦的手无力垂落。 陈默攥紧那枚玉片,能感觉到玉片里传来的温热,像极了记忆里穿龙袍的男人给他系玉佩时的温度。 夜风灌进枯井,吹得火折子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原来他不是什么寒门弃子,而是被调包的皇嗣! "驾!"陈默打马回堡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他望着寒鸦堡外密密麻麻的火把——李昭阳的两万精锐到了。 城楼上,黑旗死士的甲胄在晨雾里闪着冷光;城楼外,边军的战鼓正"咚、咚、咚"擂响,震得城砖都在发抖。 陈默将老秦交给苏清漪照看,转身登上城楼。 他摸着心口——那里的龙纹虽已消失,可此刻竟泛起一丝灼热,像有团火要破体而出。 下方,边军的号角声突然拔高,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低头望去,只见李昭阳跨着玄铁战马立在阵前,手中"将星剑"直指城头,剑身上的星纹在晨光里流转,像要把整座寒鸦堡都钉进他的命格里。 "陈默......"李昭阳的声音裹着内力,穿透晨雾撞进每道耳中。 陈默握紧腰间横刀,刀鞘上的云纹在掌心烙下印记。 他望着李昭阳头顶那团贪婪的紫金将星,又摸了摸怀中的承恩玉片——这一局,该他出牌了。 晨雾未散时,李昭阳的玄铁战马已踏碎满地霜华。 两万边军如黑潮漫过荒草,甲叶摩擦声里裹着刀锋出鞘的清响——这是他刻意摆出的威慑阵仗,要让城头上那个赘婿看清,什么叫真正的军威。 "陈默!"李昭阳扬声,将星剑直指寒鸦堡雉堞。 他刻意运起九重内劲,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城砖上,"你若开城投降,本将军保你全尸!"话音未落,阵中便腾起此起彼伏的哄笑,有裨将甚至扯着嗓子补刀:"赘婿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还敢据城" 城楼上,陈默垂眸望着掌心半块焦黑玉佩。 这是昨夜从老秦怀中翻出的,与他三岁时被养父母丢弃前系着的那半块严丝合缝——当年宰相府下聘时,正是用这残玉做的信物。 他指尖摩挲过玉佩边缘的烧痕,喉间泛起腥甜——原来所谓"寒门婚约",不过是有人要将真正的龙种困在相府泥沼里。 "咻——" 一声尖啸刺破晨雾。 李昭阳刚要眯眼,便见自己帅旗"哗啦"裂开道大口子,一支响箭钉在旗杆上,箭尾绑着的焦玉正随着风摇晃,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他瞳孔骤缩,喉结剧烈滚动——这玉的纹路,与三日前水晶球里逆溯的龙光竟有七分相似! "殿下可知,你手中之剑,饮的是兄弟血,不是敌寇血"陈默的声音裹着内力飘落,清冽如刃。 他站在女墙后,双目银芒隐现,武道真眼已洞穿李昭阳周身气运:那柄将星剑的星纹里,正缠着一缕极淡的金色龙气,与李昭阳自身的紫金色将星撕扯纠缠。 李昭阳下意识握紧剑柄,却忽觉掌心刺痛。 将星剑竟发出蜂鸣,剑脊上缓缓浮出暗红血纹,像活物般沿着他的手腕攀爬。"这剑......"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为何伤我" "因为它认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屠夫。"陈默冷笑,指尖在虚空轻点。 他昨夜刚用系统签到获得的《六甲神装诀》残篇,此刻正引动风沙中的天地气劲——这是他特意留的杀招:将星剑本是先帝赐给边军统帅的镇军之物,却被李昭阳用禁术与自身气运强行绑定,抽取战死将士的命魂滋养将星。 此刻被气引术一激,剑中积攒的怨气便如开闸洪水,反噬其主。 李昭阳踉跄后退两步,玄铁铠甲撞在身后的鼓手身上,惊得战鼓"咚"地闷响。 他望着掌心翻卷的伤口,又抬头看向城头那个清瘦身影,忽然想起三日前葬旗坡的逆龙光——原来不是陈默抢了他的气运,是他一直在抢陈默的! 暮色漫上寒鸦堡时,吊桥突然"吱呀"放下。 守城士兵撤得干干净净,唯余一盏青灯悬在桥中央,灯芯在风里忽明忽暗,将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拴在城门前的线。 "将军!"先锋营校尉拍马而来,铠甲上还沾着晨战时的血渍,"末将愿带三百人探城!" "慢着!"霍去病突然从队列里冲出,铁枪重重顿在地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发颤:"那是'命眼灯'! 末将曾在《孙吴残卷》里见过——灯悬吊桥,测的是攻城者的'杀心'。 若心有邪念......" 话音未落,校尉已挥刀催马冲了过去。 他的马蹄刚踏上吊桥第二块木板,地面突然传来细碎的震动。 护城河的腐水"咕嘟"翻涌,数十具穿着旧边军铠甲的尸体缓缓浮起,面无血色的脸上还凝着死前的惊恐。 每具尸体手中都举着木牌,被水浸得发白的字迹在暮色里格外刺目:"忘死者不配持刀"。 李昭阳的玄铁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几乎踢到帅旗。 他死死攥住缰绳,却觉后颈发凉——那些尸体的铠甲,分明是三年前他为了谎报军功,活埋的八百溃兵所穿! "噗通"一声。 李昭阳单膝跪在泥地里,玄铁铠甲砸起的泥点溅在将星剑上,与未干的血混作一团。 他望着护城河上浮浮沉沉的"战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带着锈味。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陈默收回武道真眼的银光。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时,他正望着李昭阳颤抖的背影轻笑:"兵魄唤灵术......倒是能让这些冤魂说说话了。"他摸了摸怀中的承恩玉片,指尖沾到一片湿润——是老秦咽气前攥着他手腕时,滴在玉片上的泪。 寒鸦在头顶掠过,啼声凄厉。 李昭阳跪在地上,望着那盏孤灯,忽然听见城楼上飘来一声低语:"这才刚开始,兄弟。" 当夜,中军帐内的牛油灯烧得噼啪作响。 李昭阳盯着掌心结了血痂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案几。 他望着帐外巡夜士兵的火把,突然对着阴影处招了招手:"去把霍去病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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