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死的那天,你们才该开始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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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指尖摩挲着铜牌上凹凸的纹路,雪粒顺着帽檐砸在肩头,渗进衣领时凉得刺骨。 他望着柳如烟染血的衣襟,听着她微弱的喘息,突然低笑一声,指腹重重按在铜牌刻着"陈氏宗祀"的位置——这是三天前在寒鸦渡祭坛下挖到的残碑拓印,也是他布下这局的第一枚棋子。 "清漪。"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落一片积雪,苏清漪正踩着碎冰走来,腰间玉牌撞出细碎声响。 她发间银簪凝着白霜,眉峰微蹙:"影阁主的黑雾遁入地脉,暗卫追了三十里只寻到半块带蛊毒的甲片。" 陈默将柳如烟轻轻交给候在旁的医官,指节抵着下巴:"他没打算死。"他抬手指向东南方——那里曾是玄甲营的驻地,如今只剩焦黑的旗杆在风里摇晃,"血蛊自爆是障眼法,他要我们以为他死了,好去做更重要的事。" 苏清漪袖中玉扳指抵着掌心,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那为何要装殓稻草人 若敌营得知..." "他们不会怀疑。"陈默打断她,目光穿过风雪落在北方,那里有座覆满积雪的断崖,"影阁主信献祭,信因果。 他需要一个'已死的真命天子'来完成最终的仪式——就像三年前他在漠北屠城,用三万百姓的血养那座沉龙祭坛。" 远处传来马蹄声,柳如烟的影卫首领策马而来,怀中抱着个裹着黑布的木匣。 陈默掀开黑布,里面是三卷用血线缝起的羊皮卷,墨迹未干:"如烟的手书" "主子说这是《逆魂仪轨》,"影卫喉结滚动,"她让属下转告,老巫祝们信因果不信人,得用他们自己的规矩骗他们。" 陈默展开羊皮卷,第一行就刺得他瞳孔微缩:"欲引白起真身降临,须以执刀者首级置于沉龙祭坛七日七夜。"他抬头时,眼底闪过赞许:"好个以彼之道。" 三日后,阴云压得极低。 燕无双的铁衣营裹着灰扑扑的布袍,混在溃兵里护送灵车北上。 陈默站在高处望着他们,见燕无双故意扯松腰间的革带,露出半截染血的护心镜——这是"溃兵"该有的狼狈。 "每隔十里洒引魂露。"陈默对身边的霍云深低语,"记得混着我的精血。"霍云深点头,雁翎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末将已让厨子把药汁渗进马料,那些敌探的马吃了草,嗅觉能敏锐三成。" 当夜,风雪突然急了。 陈默在临时搭建的帐中铺开舆图,烛火被风卷得忽明忽暗。 案头的沙漏刚漏下一半,帐帘"唰"地被掀开,柳如烟裹着寒气扑进来,发梢还沾着草屑:"成了。"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烧过的符纸,"叛军的巡哨跟着灵车走了二十里,有个小头目摸了棺木,说里面确实有'阳气将尽'的活气。" 陈默抓起符纸对着烛火,灰烬簌簌落在舆图上,恰好盖住沉龙祭坛的位置:"影阁主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他突然握住柳如烟的手腕,指腹触到她手背上未愈的刀伤,"你不该亲自去。" 柳如烟反手扣住他的手,媚眼弯成月牙:"我不去,谁给老巫祝灌迷魂汤"她抽回手,从袖中抖出条染血的布条——正是当日影阁主炸开胸膛时崩飞的玄甲碎片,"他们要'执刀者首级',我便给他们这个。" 子时三刻,沉龙祭坛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影阁主站在白骨堆成的高台上,玄甲缝隙里渗出黑血——那是血蛊反噬的痕迹。 他望着脚下九百名死士割腕,鲜血顺着刻满咒文的沟渠流向中央的青铜台,台上摆着个蒙着红布的木盒。 "开。"他声音沙哑如锈铁。 两个巫主颤抖着掀开红布,一颗染血的头颅滚落在地——面容与陈默分毫不差,脖颈处的刀痕还在渗着黑血。 影阁主瞳孔骤缩,却见头颅眉心闪过一丝金芒——正是陈默"武道真眼"特有的印记。 "好,好!"他仰天大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举起染血的骨刀,指向天空,"白起大人,受我献祭——" 乌云突然翻涌如沸,一道凝实的金甲战魂撕裂云层! 战魂手持玄铁剑,眉眼与史书中的武安君如出一辙,连衣甲上的血痕都清晰可见。 影阁主跪伏在地,额头抵着白骨:"请大人助我...助我..." 三十里外的鹰嘴崖,陈默盘坐在冰面凿出的圆阵中。 他赤着上身,胸口七处穴位插着银针,每根针尾都系着红绳,另一端埋入地下——这是他用百日连签获得的"地脉引"。 此刻他十指结印,喉间溢出闷哼,鲜血顺着嘴角滴在阵眼的青铜镜碎片上——那是赤血祭司遗留的,能连通地脉的法器。 "逆!"他咬碎舌尖,血珠喷在结印的双手上,《易筋经》逆转篇的口诀在脑海中炸响。 任督二脉里的内劲突然倒流,如利刃般割着经脉,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却笑得更狠:"影阁主,你以为龙气是你养的" 沉龙祭坛的战魂突然发出怒吼! 原本注入白起身躯的龙气如江河倒灌,顺着地脉疯狂涌向鹰嘴崖。 影阁主抬头时,看见战魂的甲片正在崩裂,每一片金鳞都化作流光,朝着北方飞去。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玄甲被地脉震动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脚下的白骨突然渗出鲜血,在雪地上蜿蜒成四个古篆——欺天者戮! 千里之外的皇宫冷香殿,皇后正对着青铜镜描眉。 她指尖的螺子黛突然断裂,镜中倒影的眼尾泛起金纹。 她猛地掐住自己脖颈,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喉间发出非人的嘶鸣:"陈默...你竟敢夺我养了二十年的龙脉..." 她袖中突然传来"咔"的轻响,半枚刻着"监国代令"的玉佩应声而碎。 次日黎明,寒鸦渡的雪停了。 陈默站在鹰嘴崖顶,望着沉龙祭坛方向腾起的黑烟——那里已没有影阁主的踪迹,只剩满地焦黑的白骨。 燕无双策马而来,铁衣上还沾着血渍:"末将已清剿残敌,是否追击" 陈默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摸出怀里的铜牌——上面"陈氏宗祀"四个字,不知何时泛起了淡金色的光。 他摇了摇头:"不必追。" "为何"燕无双皱眉。 陈默转身时,晨光正好落在他眉峰,眼底似有星辰翻涌:"因为真正的对手,才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