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了我以后能清清白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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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场的日头正烈,金黄的稻谷摊在地上被晒得泛着暖烘烘的香。 俞继红戴着顶草帽,弯腰握着谷耙来回翻晒,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领口。 蹲在不远处抽烟的阿照看看周围没人,丢下烟蒂在地上灭了,蹑手蹑脚凑过来,“继红,你家男人在床上做不了事,你难熬吗” 俞继红走到旁边没理他,握着谷耙往另一边走。 阿照紧跟着追过来,又贼兮兮地扫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俞继红脖子上,顺着衣领往下淌的汗水,他眼睛发直,喉咙动了动,突然手伸向俞继红的胸口,“看你热的,我给你擦擦,让我摸一下,你长的这么好看,没男人疼真是可惜了。” “啪!” 俞继红猛地转身,手里的谷耙带着风抡过去,挥向阿照的后背。 “哎哟!”阿照被这猝不及防地一下,打的龇牙咧嘴,他摸摸后背,“你这疯子,不知道轻重的啊” 俞继红把谷耙一横,耙齿对着他:“我不是哑巴,一喊大家就听到过来了!” 阿照盯着那排耙齿,气焰矮了半截,可眼神还黏在俞继红身上,色眯眯地没挪开,他猫着背往后退,点点头,嘴里嘟囔着,“你等着。” 走了不几步,阿照又回头,嘴角勾着轻佻的笑,挑逗似的补了句,“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话,模样好看,声音也好听。” 俞继红缓缓放下谷耙,肩膀倏地垮下来,眼珠往上翻了翻,她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 晚稻种下去了,田里水量不够的时候,轮到谁家放水时,晚上也要去田里蹲守着,生怕水被别人截了去。 这给觊觎俞继红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村里放水有规矩,田埂沟里的水按户轮流,各家守好自家的时辰。 轮到方三弟家,是夜里十一点多。 这天晚上,方三弟躺在竹椅上休息了一会儿,10点半多,他胳膊撑着坐起来,拿起墙角的方耙去田里。 “继红,我去田里了,你起来把门拴了,我回来叫你。” “好,”俞继红应了声,起身把门栓插的死死的,躺回凉席上继续睡。 夜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突然“笃笃笃,笃笃笃!”的敲门声砸过来。 俞继红猛地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 等下又有门栓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俞继红警觉起来,也瞬间醒透。 她悄没声儿爬起来,走到门边拿了一根棍子,一头抵在门中间的横木下,斜着支撑地面,像楔了根钉子。 做完这一切,俞继红才敢凑到门缝前往外看,借着月光,阿照的影子杵在门口。 门外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继红,是你起来了吗开下门,三弟叫我到屋里拿点东西。” 俞继红滴溜溜着眼睛不做声。 “继红,你开门,我有好吃的给你。” 外面的人压住喉咙说话,又见伸进来一根铁丝来拨动门栓。 俞继红额头都开始冒汗了,门边的棍子被抵在了门后面,她摸着墙去找其他可以打人的东西。 摸到墙上挂着的一个铜锣。 这是方三弟他爸以前用过的,方瑜有时候也要敲着玩。 俞继红抿着嘴唇心生一计。 她取下铜锣和棒槌,走到门边。 “铛铛铛!铛铛铛!” 铜锣声在夜里炸开,深夜的铜锣声,像一堆乱石砸进静水,震得空气都发颤,余音在周围慢慢散开,惊的附近的狗叫了几声,随后村里远处的狗也跟着应和,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把夜搅得的沸沸扬扬。 俞继红趴在门缝上看着阿照灰溜溜逃走的背影哼哼冷笑了几声。 刚想收回眼,不远处的猪圈后面也窜出一个人影,等阿照走后,也跟着走远,很快也没了踪影。 女儿被刚才的声响吵醒了,哭着坐起来。 俞继红放下铜锣,靠在床头抱着女儿拍着她的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前的地面,像在琢磨什么。 第二天,她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做早饭吃早饭。 她对刚起床的方三弟说,“你在家看着女儿,等下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拦我。” “你要干什么”方三弟瞪大眼,眉头拧成疙瘩。 “为了我以后能清清白白做人。” 方三弟的眼神里全是没底的慌,却被她的语气定住,只讷讷点头。 “你听我的就是。” 俞继红拿起昨晚的铜锣,刚跨出家门就敲了起来。 边敲边喊,“大队门口!”“去大队门口!” 俞继红平时不怎么跟大家打交道和说话,今天还敲着锣喊人,真是新鲜事。 大家纷纷从家里出来。 她一直敲到村大队会议室的黑板前。 在家里的男女老少都过来了,有的还在吃早饭,端着碗过来的,生怕错过了好戏。 俞继红站在黑板前,手垂在两边,左手攥着铜锣,右手拿着棒槌。 在攒动的人群中扫了一遍,有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的,有窃窃私语的,也有眼神躲闪,缩在人群后头的。 她握紧手中的锣和棒槌。 深呼吸了一下,扬起棒槌,“以后要是哪个男人来敲我家门,找我,想占我便宜。我会写字,把他名字写到这黑板上,让全村人都看看。” 对于这种桃色事件,大家都来了兴致。 “哦,你都知道他们名字吗你要出来跟大家熟悉熟悉,好知道名字。”有不怀好意的人开始起哄。 俞继红眼神没有躲闪,反而更用力地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哄堂大笑,“老西,问你名字呢你有没有找过她,有就把你名字写上去了。” “胡说什么”这个叫老西的人自讨没趣地把脸朝向一边。 俞继红又抬起脸瞪着眼睛在寻找着刚才起哄的声音,见没人搭话又开口,“总之,谁要是找我,我就到这里来说,让全村人都知道。”俞继红铿锵有力地挥着手里的棒槌。 这时,人群中没人开玩笑了。 俞继红放下拿着棒槌的手,噙着眼泪,有意识地挺直腰背,抬起头走向家里。 身后的人群纷纷开始议论。 “一定是有人找过她。” “那还用说,可有不少人惦记她的。” “嗤,不想男人找她还这样打扮起来。” “说的好像自己是一个贞洁女,贞洁女怎么会做姑娘时就生个女儿出来” 俞继红那股子烈劲,倒让那些揣着歪心思的男人不敢真造次,谁也不想自己的名字被她用白粉笔写在大队门口的黑板上。 人群中还有一个方大苗,听完俞继红的“发言”往家走。 因为自己的老婆是被大家称作“疯子”,村里谁家娶了个疯子老婆,他会多了一份留意。 听说方树根娶了个疯子老婆,从门前经过时,他看到过,没有方梅香长的好。 他心里似乎有点高兴,觉得自己娶方梅香没亏。 方三弟的老婆俞继红他看到后就有点念念不忘了。 这个女人也是“疯子”,却长的格外水灵,做事也利索,不像方梅香那样呆呆的,俞继红透着股说不出的劲。 回到家,方梅香抱着儿子,坐在门口发着呆等方梅丽来接。 方梅香生过孩子后胖了,剪着齐耳的短发。俨然是一个生过小孩的妇女模样。 想起俞继红挥着棒槌讲话的样子,“都是疯子,差别这么大呢” 正想着,方梅丽进来了,“走吧!” 方梅丽抱起方冬强,方梅香跟在她后面去娘家了。 方大苗拍了拍胸口,“幸好没发现。” 俞继红回到家。 方三弟坐在床边的竹椅,双手攥着衣角,脸色发白,“昨天晚上有人来找过你”他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俞继红点点头,“有人敲门,那个门栓还动了。” “是谁”方三弟猛地抬头。 俞继红愣一会,才说,“我不知道是谁,听到有动静,也不是你,就拿着锣在门口敲吓跑了他,后来我就坐着等到你回来。” 方三弟低下头,盯着地面。 “继红,跟我委屈你了,如果,如果你,真的,真的想…” “嘿呀~”方三弟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你的情况,我是知道了才嫁给你的,如果真要找别人,我当初也不会嫁给你。” 方三弟看着俞继红,似乎有点陌生。 “继红,我发现你不是大家说的那种,疯子,你不疯。” 俞继红听了呵呵呵地笑了几声。 接着哈哈大笑,“我不疯我不疯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俞继红说完又嚎啕大哭。 方三弟傻愣愣地看着她。 她现在又像个疯子,但是平时她能把家里安排妥当,把女儿照顾好,确实不像疯子,比村里好多正常媳妇都能干。 管她是不是,自从俞继红来到这个家之后,给原本单调的日子注入活力,冷清的屋子有了烟火气,杂乱的角落变得整洁,平淡的日常里多了饭菜香,沉闷的日子变得鲜活了。 方三弟喜欢有俞继红的日子。 她如果不是疯子就不会嫁给自己,方三弟又一次这样跟自己说,好像这样想这一切都说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