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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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轧钢厂。 “特此通报，运输部李建东连续两年被评为‘优秀工人’，为厂里做出突出贡献，奖励一张自行车票，希望全体工人向他学习……” 广播员于海棠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略带电流声，却依然清晰动听，响彻整个轧钢厂。 “特此通报……” 广播重复了三次，才慢慢停止。 但这条消息在厂内引起的反应，不亚于一颗重磅。 “怎么会是自行车票厂里一年只有四个名额。” “是！李建东真是运气好！” “一张票，能在鸽子市卖一百多块！” “唉！要是早知道我也……”一个穿蓝衫的工人忍不住露出羡慕神色。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辆自行车就像后来的保时捷，时尚拉风，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走到哪都让人刮目相看。 “呵！你要是早知道也像李建东那样”旁边的人冷笑道。 “他进厂两年，驾驶技术过硬，运送钢材从没出过事故，他提出的安全操作规程，让车队减少了很多事故，为厂里立了大功，你学得来吗” “哎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哪能跟他比。” 蓝衫工人挠了挠头，笑着应付过去，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李建东不仅技术出色，还深受领导信任，年年被评为“优秀工人”，现在厂里还奖励了他一张自行车票。 “这么好的小伙子，不知道有没有结婚对了，你们知道他住哪儿吗我女儿快十八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李建东是个难得的好对象，自然成了大家眼中的“优质股”。 顿时，周围人开始打趣笑骂，说他太精明。 但笑过之后，工人们又继续议论起来。 “听说他是和秦寡妇住在同一个院子的。” “应该还没结婚，老刘你可得抓紧点。” “可惜我家孩子还小……”也有工人动了心思。 穿蓝衫的工人听了，偷偷笑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班后一定要拦住李建东，让他先和自己女儿接触一下。 就在众人羡慕时，也有人心中另有想法。 一车间里，秦淮如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心情复杂。 她后悔当初看错了人，嫁给了贾东旭这个废物。 几年前贾东旭因工伤去世。 他倒是干脆一走了之，却留下她一个人承受痛苦，不仅要照顾几个孩子，还要应付刁蛮的婆婆贾张氏。要是她能嫁给李建东，现在也不会这么苦。 “李建东也不是好人，这几年也没帮过我。”秦淮如心里一阵酸涩。 同一车间的易忠海听到这消息，脸色阴沉下来。 李建东是个能人，他早就被注意到了。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拉拢李建东，把他当成自己的依靠。 但李建东从不理会，这让易忠海很不爽。 “哼！不知好歹……” …… 另一边，李建东拿到了自行车票，心情很好。 来到这个物资短缺的时代，生活很不方便，还成了“四合院”的一员，这些他都不在意。 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时代的交通落后。 在靠走路出行的年代，出远门太难了，他连四九城都没去过。 这让他这个喜欢自由、爱到处走的人很难受。 还好，今天他终于实现了小愿望，买到了一辆自行车。 “恭喜建东，今天要买自行车吗” “当然了，建东一直想要。” “钱够吗不够就说。” 几个货车司机围在他身边，真诚地祝贺，他们都是李建东的朋友。 李建东摇摇头，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好意，钱我早准备好了，就等今天呢。” 厂里领导早就和他说过，钱已经备好，只等下班提车。 工友们听后，又是一阵祝福。 说完话，广播响了，是下班的铃声。 李建东和工友们告别，快步走出轧钢厂，让几个想介绍女儿的老头子失望而归。 离开轧钢厂后，李建东直接去了售货大楼。 这时是下班时间，路上人来人往。 穿蓝工装的工人居多，还有一些穿着那个年代特色的吊带裤的人，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中山装人经过，引起路人的关注。 那时候，虽然自行车不算稀奇，但确实很抢手。 李建东来到售货大楼，找到自行车店。 “同志，我想买自行车。” 柜台前，李建东微笑着递上自行车票。 售货员是个个子不高、短发、脸上有雀斑的女孩。 她看到李建东愣了一下，既惊讶于他的帅气，也疑惑他这么年轻怎么就能买自行车 平时来买自行车的，哪个不是年纪大的。 “哎，同志，你稍等一下。” 售货员回过神，接过自行车票。 核对后点点头，确实是真票。 “同志，你要买哪种我们有飞鸽牌，有永久牌，凤凰牌暂时没货……” 确认了票的真假后，售货员立刻热情起来。 她详细介绍了各种车型，还不时用含笑的目光偷偷看他。 高大、帅气，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车，她觉得挺满意。 “同志，我要永久牌的。” 李建东没有发现异常，拿出一叠钱，总共178元，他早就准备好了。 永久牌的二八大杠，结实耐用，载重力强，是这个年代最好的自行车。 前世他也有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是爷爷传下来的，承载了他童年的所有快乐，这是情感！ “好的同志。” 售货员没多说什么，点头接过钱。 五分钟之后。 李建东推着崭新的二八大杠走出商店。 在他身后，售货员脸色微红，几次想说话又咽回去，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了商店，李建东去车管所交了两块钱，办牌照打钢印，这是那个年代的规定，必须办理。 半小时后，李建东骑着自行车回到大院。 一路上，崭新的自行车引来路人的羡慕目光，这让李建东心情愉快。 回到大院，他下车，推车往后面走。 他家就在那里。 中院。 贾张氏蹲在院子里假装洗衣服，眼睛却不断往外看，好像在等什么。 终于，看到李建东推着自行车过来，她眼睛亮了。 “哎呀！好疼！我的腿，快来人，李建东撞人了，李建东撞人了……” 就在李建东推车经过时，贾张氏突然倒下，挡在了车轮前。 “我的腿！李建东，你这个该死的，你撞人了……” 贾张氏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扭曲成一团，抱着左腿不停颤抖，表演得惟妙惟肖。 这座大四合院，里外共有三个院子，住着十九户人家，一百多人。 贾张氏一声喊，声如洪钟，引得邻居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撞到人了” “李建东撞了贾张氏” “李建东刚拿到自行车票就出事快去看看！” 不少人从屋里跑出来，往中院凑热闹。 最先冲出来的，是秦淮如和棒梗。 “妈，你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了” 秦淮如从屋里跑出来，一脸焦急地扑到贾张氏身边，装出担心的样子。 棒梗也学着她，跑到贾张氏旁边，慌张地摇晃她：“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贾张氏听到这话，脸上肌肉一抽，觉得棒梗用力太重，有点做作——明明她还抱着腿呢！ “棒梗乖，奶奶没事，就是被那个该死的撞了腿，还死不了。” 贾张氏假装痛苦，眼神却死死盯着李建东。 李建东此刻的感觉，就像在看一部老套的闹剧。 “呵呵，真精彩，这演技比那些小鲜肉强多了。”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差点笑出声。 来到这个倒霉的四合院，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还有余力，就为国家出点力，何必跟这些人斗来斗去 所以他对四合院里的人一向不管不问，一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些歪风邪气，还是找上了他。 “李建东，你撞了我，今天必须赔钱。” 李建东的沉默，让贾张氏以为他怕了。 她心里暗喜，演这一出，又是哭又是喊疼，不就是为了要钱吗 “今天一百块左右，我就起来。” “对！”秦淮如点头，看着李建东说：“我们不讹你，你今天给一百块药费，我带妈去医院，多的还给你，不吃你的亏。” 听她说完，旁边的贾张氏不满地掐了秦淮如一下。 好不容易有个宰肥羊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秦淮如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在医院有人，多少钱的药单都能开出来，这话只是为了博得围观者的同情。 果然。 围观的大院住户听了这话，纷纷点头。 他们原本并不了解事情经过，也没怎么说话。 但现在被秦淮如带了节奏，竟然纷纷劝李建东给钱算了，还夸秦淮如为人大气。 “还有，还有，李建东，你的自行车以后也得借我随便骑，不能收钱，不然我让我奶奶饶不了你。” 棒梗早就眼馋那辆自行车，这会儿抓住机会，立刻提出了这个大胆的要求。 贾张氏和秦淮如听到这话都愣住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但贾张氏很快点头附和，棒梗的愿望，她一向尽量满足。 “说得对，自行车也得借我棒梗骑几个月，不然这事我跟你没完！” “呵呵！跟我没完，还要自行车” 面对这群剥骨吸髓、仿佛要把自己榨干的人，李建东笑了。 “要，找派出所去吧” 李建东不想跟这些人斗智斗勇，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报警。 撞没撞人，有没有伤，让派出所来验伤就知道了，何必在这浪费口舌。 说完，他后退几步，准备转身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