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人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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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出租车上，气氛有些微妙。 房产中介小王亲自开车，腰杆挺得笔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甚至有些微微发白。他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偷瞥一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江辰，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好奇，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半小时。 仅仅半小时，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就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老狐狸”刘建国。小王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谈判内容，但光是刘建国最后那副热情真诚得近乎谄媚的态度，就足以让他推翻之前对江辰的所有认知。 这哪里是个冲动的年轻人，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史前巨鳄！ “江……江哥，”小王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观澜小区那边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保证在您抵达前，清空所有无关人员。后续的过户手续，我也会加急处理，您放心。” “嗯。”江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回应。 他此刻正全身心地沉浸在与系统的沟通中。 【系统与建筑深度绑定中……进度15%……】 【能量波动已开始逸散，预计2小时47分钟后达到峰值，可能引起高精度能源探测设备的注意。】 【新手保护期的“信息屏蔽”功能已自动增强，正在对周边区域进行低烈度信息干扰……】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来电显示——“母亲”。 江辰的眼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那张始终如同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地接起电话。 “喂，妈。” “小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又急又气的质问声，“我刚接到你张叔的电话，说你把他给你理财的钱全都取出来了！还有家里的老房子，你是不是也挂到中介去了你是不是被谁骗了是不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砸来。 若是前世，江辰或许会慌乱，会不知所措。但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妈，我没有被骗，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清楚！”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你清楚你就会把爸妈留给你结婚的房子卖掉你去买一栋快塌了的危楼江辰，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赶紧把所有东西都停下来，我马上订票飞去天海市，我……” “不用了。”江-辰冷硬地打断了她，“房子我已经买了，钱也已经投进去了。现在停不下来了。” 他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他别无选择。 他无法向他们解释一个月后，世界将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他无法告诉他们，到那时，所有的房产、股票、金钱，都将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 任何试图解释的行为，都只会被当成疯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那个地狱般的世界里，为他们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空间。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承受此刻的不被理解。 “你……你这个逆子！”电话那头的母亲，似乎被他强硬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就是希望你安安稳稳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熟悉的哭声，像一根根针，刺在江辰的心上。 前世，他就是因为这份心软，因为总是想对所有人都好，最终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他救了无数陌生人，却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母亲。他清楚地记得，在末日第三年，母亲所在的南方小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尸潮淹没，他得到消息时，一切都已太晚。 那份无能为力的悔恨，啃噬了他整整七年。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江辰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心底，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 “妈，听着。从现在开始，一个月内，不要出门，不管发生什么事。在家里的地下室，储备足够多的食物和水，越多越好。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江辰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月后，我会去接你。在此之前，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不等母亲再回应，便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 车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王从后视镜里，看到江辰正扭头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紧绷，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他不敢出声，只能将车开得更稳一些。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见证一个普通年轻人，向着某个未知的、恐怖的、却又无比强大的存在蜕变的过程。 而江辰的目光，正落在窗外那片繁华的都市上。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为生活而奔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绚烂的、即将破碎的梦。 “妈，对不起。”他在心中默念，“前世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一世，我或许会成为一个不被理解的疯子，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但只要能让你们活下去，我不在乎。” 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褪去，取而代de，是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坚决。 他知道，从挂断这个电话开始，自己就斩断了与这个和平世界最后的温情羁绊。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将与时间为敌，与世界为敌，为自己，也为他在乎的人，铸造一艘能冲破末日洪流的诺亚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