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王权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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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君府，新房内。 烛火微弱，安静燃烧。 床榻早已由童子压过，铺满了莲子与红枣。 长乐宫主身着嫁衣，端坐床边，静静等候扶苏归来。 夜已深，但她毫无睡意。 “我，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她望着跳动的红烛，眼眸中映出微光。 直到此刻，她仍觉得一切恍如梦境，仿佛昨日还在宫中，今日却已为人妇。 现实来得太快，她还未真正反应过来。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门轴发出轻响，新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李丽质心头一颤，正坐着的她猛然转头望去。 门口站着的是扶苏。 但他眼下状态明显不对，身上酒气浓重，脸色泛红，一看就是醉了。 “扶苏” 她吃了一惊，赶紧起身扶住他，将他带到床边坐下，语气里满是担忧：“你怎么喝成这样到底喝了多少” 说着，她便要去倒茶。 扶苏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苦笑回应：“不小心喝多了。” 前世他酒量极好，席间来者不拒。可他忘了，这副身体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怎能一概而论 于是便落得眼下这副模样。 “别说话了，先躺下，我去给你煮点醒酒的汤。” 李丽质柔声说着，眼神中满是心疼。 可她刚要起身，手腕却被扶苏轻轻握住。 “啊——” 她轻呼一声，身子一晃，整个人跌进了扶苏怀里。 抬起头，她看见了那张俊朗的面容，眸光深沉，唇角微扬。 “醒什么酒，你在就够了。” 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温热的气息混着酒香拂过她的耳际，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耳尖泛起粉红，脸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等等……你什么东西顶到我了……”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忽然，她想起白天宫女低声提及的那些事，脸瞬间红得不能再红。 “抱歉，我忘了。” 扶苏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取下腰间的剑。 她趁机坐起身，努力平复心跳，胸口起伏不定，整个人仍处在慌乱之中。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看着那把剑，低声问：“那……是什么剑” “我看王上把这剑给你时，周围人都很惊讶……” 她本非秦地之人，自然不识鹿卢剑。 “这把” 扶苏拿起鹿卢剑，将它放在身前。 三尺剑身，通体乌黑，剑鞘之上金纹流转，古朴中透着威严。 他目光中透着敬意与自豪。 “它叫鹿卢。” “历代秦王，便是持此剑开疆扩土、纵横天下。” “此剑，象征大秦王权，唯君王方可佩之。” 扶苏语气激昂，眼中神采飞扬，手中青锋出鞘，寒光一闪。 清辉流转，整个房间被照亮，锋利的剑光映出扶苏俊朗的面容。 “王权之剑” 李丽质掩住红唇，声音微颤，满是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这把剑竟有如此来历！ “大王将它交给你，岂不意味着他已经属意你继承大秦王位” 李丽质聪慧过人，立刻抓住重点。 她终于明白，昨晚殿中那些老臣为何如此错愕，一切都有了答案。 扶苏将剑收回剑鞘，语气平和：“父王只是有此意向，并未最终决定。” “我能有今日，是因得到了他的认可，但我不能因此放松。” 鹿卢剑确实是嬴政所赐。 只因扶苏所行之事，已足以令嬴政动容。 可若因此以为王位已是囊中之物，那便大错特错。 真正的考验，正是从他接过鹿卢剑那一刻开始。 若他持续展现出色，那么王位与剑都会真正属于他；若他稍有懈怠，嬴政也会毫不犹豫收回这一切。 秦国的王位继承制度，是中原最严苛的。因为秦国输不起。 放眼列国，秦的国力只能算末流，农耕不兴，技术落后，唯有军队尚可一战。 一旦出现昏君，六代君王百年的积累，将毁于一旦。 不只是扶苏，从嬴政开始，历代秦王皆是层层筛选而来。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制度的成功。 正是历代君王不懈努力，才成就了如今大秦的根基。 李丽质听后，除了震惊，更添敬佩。 迟疑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挽住扶苏的手臂，身子轻轻贴近。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她望着扶苏，眼神坚定而温柔。 烛光落在她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扶苏一时恍神。 回过神后，他轻笑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唇。 “夫人。” “夫……君……” 两人紧紧相拥。 红烛摇曳，滴下点点烛泪。 屋外夜色深沉。 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 左相府。 李斯从王宫归来，径直回到府中。 虽有醉意，但他并未休息，而是走进书房。 关好门窗，他从怀中取出那方绢布，平铺于案上。 他凝视良久，眼神复杂。 许久，他轻叹一声，缓缓将绢布展开。 绢帕上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凝神一看，四个清晰的字跃然其上。那一瞬，他的眼神微变，瞳孔骤然缩紧，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般。 “重立少君。” 次日清晨。 扶苏很早就醒了。这是成婚后的第一天，他与李丽质要一同进宫，拜见嬴政与芈夫人。 昨夜宴席上酒水不少，此刻他头脑还有些发沉。 视线从地上凌乱的衣物掠过，最后停在了身旁熟睡的长乐宫主脸上。 李丽质依旧沉睡着。 呼吸轻柔均匀，睫毛微微颤动，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看着她安详的面容，扶苏停顿片刻，终究没舍得将她唤醒。 “罢了，父王与母亲也不是拘礼之人。” 他心中这般想着，伸手将被角拉高，轻轻盖住李丽质裸露的肩头，随后起身更衣。 换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袍。 洗漱完毕后，他别上鹿卢剑，最后看了李丽质一眼，便悄然步出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