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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县的天空,在五月的末尾呈现出一种清澈的灰蓝色。一只漆黑的乌鸦,展开宽大的翅膀,在高空无声地盘旋。它的眼睛,锐利而冰冷,俯瞰着脚下这座渺小而忙碌的县城。街道如蛛网,房屋如积木,行人如蝼蚁。这是张夜选择的视角,一种抽离的、上帝般的视角,试图用这种高度来冲刷掉灵魂中那黏着的、来自鞋底的卑微感。 飞翔带来自由,高度带来冷漠。他掠过嘈杂的菜市场,掠过慵懒的机关大院,最终,翅膀微敛,将目光投向了县城边缘那片略显空旷的区域——翠微县唯一的一所初中。红白相间的教学楼,椭圆形的跑道,以及中间那片绿意盎然的足球场。 操场上,青春的气息在午后的阳光下蒸腾。少年们追逐着足球,呐喊着,奔跑着,汗水挥洒。这充满活力的景象,却让乌鸦眼中的冰冷没有丝毫融化。他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曾经历过或目睹过类似的场景,但如今,这一切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遥远而喧闹的戏剧。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操场角落一隅不和谐的景象吸引。那里,与整体的欢腾格格不入。几个穿着同样校服、但神态举止明显更显张扬的女生,围住了一个身影。被围在中间的女生,身材瘦弱,低着头,像一株在疾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草。 即使从高空俯瞰,张夜也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氛围。为首的女生,叉着腰,下巴抬得很高,正对着那个低着头的女生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那手势和姿态,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欺凌意味。 乌鸦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降低了盘旋高度。它看清了那个被欺负的女生。皮肤是那种缺乏营养的、白皙中透着一丝不健康的偏黄色,身形单薄,宽大的校服更显得她空空荡荡。她叫白静萱。而那个为首的欺凌者,张夜几乎瞬间就通过她们之间的姿态和那女孩眉宇间的跋扈,对上了号——李琳,县城土豪李刚的宝贝女儿。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张夜(乌鸦)的心底泛起。不是愤怒,不是同情,而是一种……冷眼旁观的兴趣。就像昆虫学家观察蚂蚁争斗,就像他曾经观察恒泰资本的操盘手博弈。只是,这次的“标本”更鲜活,场景更……粗粝。 他不再满足于乌鸦的高度。他需要更近的视角,需要看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听清每一句恶毒的言语。心念微动,空中那只乌鸦的身影一阵模糊,下一瞬间,一只灰褐色的、眼神凶狠锐利的伯劳鸟,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操场边缘一棵老槐树的枝桠上。伯劳,被称为“屠夫鸟”,以将猎物穿刺在树枝上而闻名,其冷静甚至冷酷的观察力,正合张夜此刻的心境。 从这个距离,一切清晰可闻。 “……装什么可怜白静萱,我让你带的钱呢”李琳的声音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我……我没有那么多……”白静萱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没有”旁边一个胖女生用力推了白静萱一把,让她踉跄了一下,“琳姐的话你都敢不听你奶奶不是刚卖了鸡蛋吗” “那是……买药的钱……”白静萱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买药我看你是想留着买新衣服勾引男生吧”李琳嗤笑一声,伸手用力掐住白静萱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瞧你这张晦气脸,克死爹妈还不够,还想来克我们” 恶毒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割在白静萱身上,也通过伯劳鸟敏锐的听觉,清晰地传入了张夜的意识。他站在树枝上,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冰冷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下方。他看到白静萱眼中强忍的泪水,看到她因为屈辱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到她校服袖口磨损的线头。 他没有动。 内心仿佛被分割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超然物外的“观察者”,冷静地记录着这出校园霸凌的每一个细节,分析着施暴者的心理,评估着受害者的承受力。另一部分,则是那经历过极致卑微后,对类似境遇的一种难以言说的……共鸣但这种共鸣并非导向正义感的愤怒,而更像是一种看到了同类( albeit 在不同维度上)受难的、带着一丝扭曲好奇的注视。 他想知道,这个女孩的底线在哪里她会反抗吗她会崩溃吗这种在压力下人性的展露,对他而言,成了一种病态的“观赏”。 霸凌持续了大约十分钟。主要是言语上的侮辱、推搡,以及最后,李琳强行搜走了白静萱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块钱零钱,并威胁她明天必须带来“保护费”的 double。然后,她们才像打了胜仗一样,嬉笑着扬长而去,留下白静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墙角。 她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慢慢地蹲了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哭声。那是一种隐忍到了极致的悲伤。 伯劳鸟(张夜)依旧站在枝头,静静地看着。直到白静萱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低着头快步向教学楼走去,他才动了。 他需要换一种形态。伯劳鸟过于冷峻,充满攻击性,不适合接下来的接触。他轻轻展翅飞离树枝,在空中,身形再次变幻,羽毛褪去,色彩浮现——他变成了一只翅膀呈现出柔和黄色与黑色斑纹的、常见菜粉蝶。这种生物弱小、无害,甚至带着一点美好的象征意义。 蝴蝶翩翩飞舞,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朝着那个低着头、沿着校园小径默默行走的孤单身影飞去。它绕着她飞了两圈,然后,轻轻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脆弱,落在了她垂在身侧、紧紧攥着书包带的手背上。 白静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挥手驱赶。但当她看清落在手背上的,是一只漂亮而脆弱的蝴蝶时,动作停住了。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有些茫然地看着手背上这个小生命。蝴蝶翅膀微微扇动,触须轻点她的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在这充满恶意的下午,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的接触,像是一束微弱的光,照进了她阴霾的心房。她不敢动,生怕惊走了这个小客人。她看着蝴蝶,蝴蝶似乎也“看”着她。一种奇异的、无声的安慰,在这诡异的画面中流淌。也许这小蝴蝶只是恰好累了在此歇脚,但在白静萱感受来,这短暂的片刻,竟成了她今天唯一感受到的、不带任何伤害的善意。 几分钟后,蝴蝶振翅飞走了。白静萱看着它消失在花坛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弱的触感。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挺了挺单薄的脊背,继续向校门口走去。 而那只蝴蝶,并未飞远。它升到空中,保持着一段距离,无声地跟随着那个瘦弱的背影。放学的人流熙熙攘攘,白静萱独自一人,背着洗得发白的旧书包,穿过喧闹的街道,走向县城的外围。 张夜(蝴蝶形态)不近不远地跟着。他看着她走过坑洼的水泥路,看着她与那些骑着电瓶车、开着廉价汽车的同学和家长擦肩而过,看着她最终拐进了一条更显破败的、通往城郊村落的土路。 路的两边是杂乱的农田和稀疏的瓦房。白静萱的脚步在这里似乎轻快了一些。最终,她在路边一个围着低矮篱笆的院子前停下。院子很旧,瓦房斑驳,但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只通体雪白、胖乎乎的小土狗听到动静,欢快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围着白静萱的脚边兴奋地打转,尾巴摇得像风车。 “肥肥!”白静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容,虽然很淡。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头。奶奶也从屋里走出来,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但眼神慈祥的老人,接过孙女的书包,絮絮叨叨地问着放学怎么这么晚。 蝴蝶轻轻落在院子篱笆的一朵野花上,静静地“看”着这温馨又心酸的一幕。夕阳的余晖给破旧的院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炊烟袅袅升起,与城市的繁华喧嚣隔绝开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贫穷、艰辛,但也残存着微弱温暖的世界。 张夜的心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更复杂的涟漪。观察白静萱,似乎比观察叶静时,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还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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