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境……？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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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夜已深沉。 父亲的言语仍在高松灯心间回响，她无意识地收紧手指，将那个小小的木盒攥得更牢了些，一抹无声的笑意悄然爬上她的唇角。 “喜欢啊……是喜欢……”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她心满意足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今晚要做一个有关于雨宫白的，甜甜的梦。 —— 随着她意识深沉，如同来到了现世。 地点是那座横跨马路，在自己家楼下的那座天桥。 风很大，吹乱了高松灯灰色的长发，也吹得她单薄的校服裙摆猎猎作响。 只见她正用尽全身力气地，抓住雨宫白的手腕。 “为什么……要退出乐队” “不是说好了吗……要组……一辈子的乐队……” 面对哽咽的高松灯，雨宫白站在她面前，逆着光，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微微侧头，目光似乎投向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嘛……” “毕竟……crychic重组了嘛” “一个乐队里……有两个键盘手，总归不太合适，对吧” “可是……” 面对对方的陈述，高松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和哀求，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现在……我只想……在你身边啊！” 而雨宫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个她熟悉，带着点无奈却又无比温和的笑容。 同时，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背： “傻瓜，我和爱音离开乐队……又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们……不是还在一个班级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是……！” 高松灯急切地想要反驳，喉咙却被巨大的酸楚堵住。 班级那怎么能一样！乐队……那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羁绊。 就在这时，雨宫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和沉重。 “难道crychic的那段回忆……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我……” 此话一出，高松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 毕竟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的确很珍贵。 而雨宫白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剧烈动摇的眼神，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同时他趁势开口： “素世她……一直都想重组crychic，不是吗” “我也觉得crychic的解散，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期待，同时又微微俯身，靠近她： “所以啊灯，我想弥补这份遗憾” “爱音她也是这样想的，她支持我，也支持你们” “所以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哦。” 语毕，他凝视着高松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当是为了我，这一次可不要再轻易地分开了。好吗” 为了……他 看着对方那双写满了拜托和期望的眼眸，高松灯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挽留、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最终只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他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雨宫白脸上露出释然和欣慰的笑容，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 只见高松灯猛地抬起头，泪水无声地滚落脸颊。 她死死地盯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地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那我们……” “还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没有你的话……没有你的话……我……” 面对这个疑问，雨宫白离去的脚步顿住了，而后又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 “当然可以啦都说了哦，离开乐队又不代表断了联系” “我们依旧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毕业季。 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此刻高松灯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毕生的勇气，拦在了那条雨宫白放课后必经的林荫小路上。 “小灯” 雨宫白停下脚步，冰蓝色的发梢被风吹动，血红色的眼眸里带着惯常的温和与一丝疑惑 “怎么了找我有事” “嗯……那个……” 面对疑问，高松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校服裙摆的边缘。 “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好啊” 雨宫白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却让高松灯的心跳得更快了。 在这之后，两人并肩走到校园深处那棵古老的樱花树下，坐在熟悉的长椅上。 而高松灯偷偷侧过脸，看着对方在斑驳树影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一股热流瞬间涌上脸颊，将她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翻涌的心跳压下去，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的问题： “白……你……打算上哪所大学呢” “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 面对发出疑问的对方，高松灯猛地抬起头，眼眸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想……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手指更加用力地绞着裙摆，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耳根更是红得滴血。 看着她这副羞涩又决绝的模样，雨宫白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笑容。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了对方刚刚鼓起的勇气： “小灯……比起和我考同一个大学，” “我更希望……你能考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大学啊。” “唉” 此话一出，高松灯猛地抬起头，脸颊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雨宫白校服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可是……可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们说好的……” “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啊！” 而雨宫白轻轻叹了口气，试图用最温和的方式化解她的执着， “就算不上同一个大学，我们也还是最好的朋友啊” “比起待在我身边，我更希望小灯你能……活出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朋友……” 在听到这句话时，高松灯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同时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瞬间席卷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从来就不只是朋友！ 想到这里，她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然后她一步跨到雨宫白面前，仰起头，眼眸死死地锁住他那双带着惊讶的瞳孔，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不想只做朋友！！” “说好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没有你的话……我的人生……！” 她的话语被汹涌的情绪堵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眼中破碎的光芒。 然而，雨宫白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然后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如同面具般重新覆盖，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抱歉哦，小灯” “唉” 高松灯愣住了，所有的呐喊和情绪仿佛被瞬间冻结。 只见雨宫白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她，眼眸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我不能答应你哦。” “为……为什么！” “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可以答应” “但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我无法答应” “为什么……明明……” 面对已经泪水涌出的高松灯，雨宫白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左边袖管上。 “你看……现在的crychic已经很火了” “继续这样闪耀下去……你可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哦。” “而我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起仅存的右手，轻轻拂过空袖的接口处： “我已经……不可能再玩音乐了” “只有一只手的我……再也无法触碰琴键了”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而看着雨宫白脸上那深沉的落寞和迷茫，高松灯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只见她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他仅存的那只右手！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炽热。 “没……没有关系的！” “我没有嫌弃你！从来没有！我……我可以照顾你的！照顾你一辈子！好吗！求求你……答应我……” “好啦，小灯” 面对这一幕，雨宫白将自己的手从她指尖中抽了出来。 然后，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如同最后一次般，带着无限的包容和一丝诀别的意味，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不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更希望看到小灯你能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 “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绑在一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在擦拭对方的泪水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漫天飘落的樱花雨中。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高松灯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她缓缓低下头，摊开掌心。 想着对方能答应下，自己想要送给他作为定情信物的石头。 不知何时，竟在她无意识的用力下，化为了细细的的粉末。 粉末从指缝间簌簌滑落，随风飘散。 然而，就在这心碎成齑粉的瞬间，一股更加炽烈，更加偏执的情感在她眼眸深处燃起，同时又清晰地闪过一抹的的绯色红光。 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对方消失在樱花雨尽头的方向，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占有欲。 “我的人生……非有你不可！” “无论怎么样都好……”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毕竟说好了的……要一辈子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