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碎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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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利伫立于破碎的星空坟场，周身沸腾的绿色气焰缓缓平息，只余下零星的火苗般跳动。那双被狂暴充斥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茫然，倒映着周遭扭曲的空间裂痕和无声燃烧的战舰残骸。他像一头迷失在陌生丛林中的幼兽，本能地摧毁了威胁，却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何方。身上的抑制器发出细微的、不稳定的“滋滋”声，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他歪了歪巨大的头颅，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低沉的咕噜声，最终，被某种更深层的本能驱使，他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离拉夫德鲁的、更加幽暗深邃的宇宙深处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让附近的空间微微荡漾。 拉夫德鲁防线，一片死寂的喘息。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警惕。星盟舰队虽然后撤重整，但那巨大的旗舰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威胁。托特兰方向的低语虽然减弱，却如同潜伏的毒蛇，并未离去。而那个绿色的怪物虽然离开，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再次归来。 “立刻统计伤亡，修复防线！快！”赤犬的怒吼打破了寂静，他半个身子还覆盖着尚未完全凝固的岩浆，却已然开始指挥残余部队。 青雉默不作声地释放着冷气，冻结着太空中的一些危险残骸和能量泄漏点。黄猿的身影在舰队之间闪烁，评估着损失。藤虎则凝重地“望”着布罗利消失的方向，杖刀微微颤抖。 白胡子收回丛云切，沉重地喘息了几声，那硬撼冲击波的后遗症开始显现。马尔高化作不死鸟，穿梭在伤员之间，湛蓝色的火焰不断亮起，但重伤员太多，他的力量也并非无穷无尽。 艾斯来到艾伦身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依旧在不断渗出鲜血的嘴角，眼中充满了担忧：“喂，没事吧” 艾伦缓缓摇头，强行压下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和虚弱，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和远方那巨大的血色裂口，声音沙哑：“还死不了……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清晰。星核碎片的力量因为之前的超负荷运转而变得躁动不安，拉夫德鲁星球本身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而那血色裂口后的意志，虽然暂时沉寂，却如同黑暗中睁开的冰冷瞳孔，依旧贪婪地觊觎着这片充满“食物”的星域。 “必须尽快修复现实锚定，彻底封闭那个裂口。”艾伦艰难地试图调动气，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先顾好自己吧！”马尔高落在他身边，再生之炎覆盖而上，眉头紧锁，“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乱来，神仙也难救！” 就在这时，罗宾的通讯接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艾伦！贝加庞克博士和我分析了刚才的数据！有重大发现！” “说！”艾伦精神一振。 “星核碎片的力量，其本质并非单纯的能源，更接近于一种……‘规则编码器’！”罗宾语速飞快，“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响应强烈的意志，尤其是与其产生共鸣的意志，对局部区域的物理规则进行有限度的覆盖或修改！” “这就是路飞的能力能起作用的原因”艾伦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路飞先生的尼卡形态，其‘解放’、‘自由’的意志与碎片的力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而你之前的超级赛亚人力量，其‘突破极限’、‘战斗进化’的特质，同样能引动碎片的力量！甚至白胡子先生的震荡之力，也涉及空间规则的浅层运用！” 贝加庞克的影像插话，语气充满狂热：“不可思议！这简直是神之领域！如果能够深入研究，甚至可能……” “没时间深入研究了，博士。”艾伦打断他，“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利用这一点” 罗宾接过话头：“结合刚才你成功进行超远距离精准传送的案例，我们推测，如果能将路飞先生的‘尼卡意志’、你的‘赛亚人意志’甚至更多强者的意志进行协调放大，通过星核碎片作为媒介，或许能施展出更强大、更精准的‘规则级’手段！比如……强行修复那片破碎的空间，甚至……短暂地‘定义’那片裂口区域的规则，将其排斥出去！”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缕强光。 “需要怎么做”艾伦没有任何犹豫。 “需要路飞阁下更深层次地引动尼卡之力，需要你作为中枢进行协调和放大，还需要……至少一块碎片作为稳定的能量源和坐标。东海那块已被污染且不稳定，我们手中的两块……”罗宾的声音低沉下去，“拉夫德鲁这块核心碎片因为之前的超载，已处于崩坏边缘，恐怕难以承受下一次大规模输出。而白胡子先生那一块，体积和能量都较小……”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因为基础的能源问题而即将搁浅。一种无力的焦躁感弥漫在通讯频道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感应着什么的藤虎突然开口：“老夫……似乎感知到，在那片破碎战场的深处，那些湮灭的能量残骸中，有一些特别的‘重量’……它们并非毁灭，而是……新生之前的沉淀。” 几乎同时，艾伦、白胡子，以及所有感知敏锐的强者，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因为布罗利与行星粉碎炮对撞而产生的、布满了空间裂痕的绝对虚无区域。 在那片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空无”中心，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蔚蓝色光芒，如同呼吸般，轻轻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无比纯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古老的生机。 “……种子。”艾伦喃喃自语，他体内的赛亚人血脉和与碎片共鸣后的感知，让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极端毁灭的能量对撞，加上星核碎片逸散的力量和无数战士不屈的战意……竟然……孕育出了一颗新的、未成熟的星核‘种子’”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快！必须得到它！”罗宾惊呼，“如果能得到那颗种子，哪怕只是雏形，也足以提供稳定而纯净的能量源！” 但问题是，那片区域布满了恐怖的空间裂痕和能量乱流，任何试图靠近的行为都无异于自杀！而且，那颗“种子”似乎正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消散，或者被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同化吞噬。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咕啦啦啦……看来，老天爷还没打算收走我们这群老家伙啊！”白胡子突然笑了起来，他扛起丛云切，看着那颗遥远的蓝色光点，“这种东西，放在那里太浪费了！” “老爹”马尔高有种不妙的预感。 “小子，”白胡子看向艾伦，目光灼灼，“还能撑住吗” 艾伦瞬间明白了白胡子的意图，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全身的剧痛，金色的气焰再次艰难地燃烧起来：“一点时间的话……没问题！” “好！”白胡子大笑，“马尔高，艾斯，还有那边几个厉害的小鬼，帮老子争取一点时间！” 话音未落，白胡子巨大的身躯已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并非冲向那颗种子，而是冲向了星盟舰队的方向！ 他要干什么！ 星盟舰队也立刻发现了白胡子的动作，残余的火力立刻向他集火！ “休想打扰老爹！”艾斯长啸一声，净炎再次燃烧，与马尔高、以及反应过来的赤犬、青雉、龙等人一起，全力为白胡子阻挡攻击！ 白胡子无视了身边的爆炸，他将丛云切高高举起，其上那块较小的星核碎片发出幽幽蓝光，与他那足以震裂世界的磅礴气势融为一体！ 他的目标，并非星盟舰队，而是那片布满了空间裂痕的虚无地带边缘！ “想要新生……就得先打破这死寂的囚笼！” “震空百裂！” 白胡子怒吼着，丛云切狠狠劈落！ 并非针对实体，而是针对那一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本身！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仿佛响彻在每个生灵的灵魂深处！那一片本就支离破碎的空间，在白胡子这精准而狂暴的震荡之力下，开始了更加剧烈的崩坏和……重组！ 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痕被震得弥合，又有新的裂痕被强行撕开！那一片区域的物理规则陷入了极致的混乱！ 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那颗微弱的蓝色种子光芒，仿佛被无形之力推动，顺着新生的、稍纵即逝的空间缝隙，如同激流中的轻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向着拉夫德鲁的方向飘荡而来！ “就是现在！”白胡子喘着粗气吼道，显然这一击对他的负担也极大。 艾伦眼中精光爆闪，强忍着灵魂仿佛都被撕裂的剧痛，全力催动现实锚定仪式的残余力量，引导着那颗脆弱的种子！ 蓝色的光点越来越近，其散发的温暖生机甚至让周围破碎的战场都仿佛焕发出一丝微弱的活力。 然而，就在那颗种子即将脱离最危险区域，可以被拉夫德鲁的引力捕获之时—— 异变再生！ 那道巨大的血色裂口，仿佛被这颗新生的、纯净的星核种子所吸引，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裂口之后，那冰冷而贪婪的意志再次苏醒，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迫不及待！ 一只巨大的、由纯粹恶意和扭曲规则构成的、半透明的、布满诡异瞳纹的眼睛，猛地在那血色裂口深处凝聚，死死地盯住了那颗飘荡的蓝色种子！ 紧接着，一条同样由扭曲规则构成的、粘稠的、暗紫色的“触手”，如同跨越空间般，悄无声息地从裂口中闪电般射出，直卷向那颗毫无自保能力的种子！ 它也要抢夺这颗新生的希望！ “不好！”所有人心头巨震！ 眼看那暗紫色的触手就要率先捕获种子—— 咻！ 一道金色的闪光后发先至，险之又险地在触手碰到种子前的一刹那，将其猛地推开一小段距离！ 是黄猿！他利用光速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干预！ 但这也彻底激怒了裂口后的存在！ 那只巨大的裂瞳猛地转动，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黄猿身上！ 黄猿脸色骤变，瞬间元素化想要逃离，但那股意志仿佛带有某种恐怖的禁锢之力，竟让他元素化的速度慢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就是这一丝—— 噗！ 那条暗紫色的触手尖端猛地分化，如同毒蛇般擦过了黄猿元素化未完全的手臂！ “呃！”黄猿闷哼一声，显露出身形，他的手臂上并没有实质伤口，却覆盖上了一层不断蠕动、试图往他体内钻去的暗紫色诡异能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混乱和痛苦！ 认知污染！直接通过能量接触进行侵蚀！ “波鲁萨利诺！”战国在指挥部失声惊呼。 而就在这瞬间的耽搁，那颗被推开的蓝色种子，已然飘入了拉夫德鲁的引力范围，被艾伦艰难地引导着，向着最高峰祭坛落下！ 裂瞳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暴怒，那暗紫色的触手疯狂舞动，却似乎因为某种限制，无法完全伸出裂口，最终只能不甘地缓缓缩回。那只巨大的眼睛，最后冰冷地扫过拉夫德鲁，扫过艾伦，扫过所有人，然后缓缓隐没于血色裂口深处。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并没有离开，只是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星核种子终于缓缓落于祭坛之上，融入那残破的法阵之中，温和的蓝色光芒扩散开来，暂时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仪式，也让艾伦的压力为之一轻。 希望的火种终于到手，但代价是黄猿被那恐怖的意志所伤。 而星盟舰队，也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完成了初步重整，巨大的旗舰再次调转了炮口。 新一轮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拉夫德鲁，这座承载着无数秘密与希望的岛屿，依旧在崩溃的边缘艰难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