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规则之瞳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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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德鲁最高峰祭坛，艾伦盘膝而坐，气息相较于之前强行定义规则时的剧烈波动，已然平复了许多，但这种平复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反而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黑发无风自动，眼眸开阖间，蔚蓝色的光芒流转，倒映出的不再是具体景物，而是无数细密流转的能量轨迹与规则丝线。 他“看”着托特兰方向路飞那充满荒诞却有效的“嬉闹式”干扰，如同看着一场精心计算的棋局，每一步带来的规则扰动、能量逸散、乃至对维度裂缝结构的影响，都化作冰冷的数据流涌入他的意识。他“听”着蛮荒星域艾斯传回的关于布罗利毁灭路径的汇报，脑海中自动生成着布罗利能量增长曲线、失控模式预测以及可能造成的宇宙常数偏移值。 高效，精准，全知视角。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马尔高的再生之炎依旧笼罩着他，却感觉像是在温暖一块逐渐冷却的玉石。艾伦的情感波动变得越来越微弱，属于“人”的那部分——对战友的关切，对危机的焦虑，甚至劫后余生的庆幸——都如同退潮般消散，被一种宏大、冰冷、近乎天道无情的规则视角所取代。 “艾伦，你的心跳频率已经持续低于基础生命维持线三十七个标准单位了。”马尔高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他的再生之炎能治愈肉体创伤，却无法温暖逐渐冰封的灵魂。 “必要的能量优化。”艾伦的回答平静无波，他甚至没有看马尔高，目光依旧穿透虚空，落在无数光年之外，“情感是低效的能量耗散。维持当前状态，规则定义成功率可提升百分之十一点七。” 这话让周围的赤犬、青雉等人眉头紧锁。他们宁愿面对一个会愤怒、会疲惫的艾伦，也不想面对一个越来越像“机器”的指挥官。 “小子！”白胡子沉声喝道，声音如同洪钟，试图震醒他，“别忘了你战斗的理由！是为了这些活生生的人，不是为了他妈的一堆冰冷数据！” 艾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中蔚蓝光芒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理由……已转化为核心指令：守护拉夫德鲁存在性，维系本星域规则稳定。情感模块……暂置低优先级。” 众人心中一片冰凉。与星核融合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它不是在剥夺力量，而是在悄无声息地抹杀“人性”。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星核种子忽然发出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嗡鸣！这一次，不再是传递某个具体的信息，而是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本能的预警和排斥！ 几乎同时，艾伦那规则化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了——并非通过常规感知，而是通过规则层面的涟漪——在拉夫德鲁星球阴影面，一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艘造型奇特、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到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梭形飞船，正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 这艘飞船没有任何能量信号逸散，其隐匿技术甚至超越了星盟的最高水准！它出现得毫无征兆，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只是此刻才被允许“观察”到。 “未知目标！高维隐匿技术！已侵入近地轨道！”艾伦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极快，如同最高效的警报系统，“判定：恶意。威胁等级：极高。” 根本无需他下令，经历过无数恶战的顶尖强者们已然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黄猿身影瞬间化作光子消散，下一刻已然出现在星球阴影面的外太空，手中天丛云剑凝聚，毫不犹豫地向着那艘刚刚完成跃迁、还处于短暂僵直状态的黑色飞船斩去！ 然而，足以切割战舰的光速斩击，在接触到飞船外壳的瞬间，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飞船表面流淌过一层水银般的光泽，将黄猿的攻击能量完全吸收殆尽！ “什么”黄猿脸色微变。 紧接着，青雉的冰河时代、赤犬的冥狗、甚至藤虎召唤的陨石，从不同方向轰击而至！但结果依旧！所有攻击都被那层诡异的水银光泽吸收，那艘黑色飞船仿佛一个无底洞，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默。 “物理和能量攻击无效！”赤犬脸色难看。 “不是无效，”艾伦的声音通过规则共鸣直接在众人脑海响起，“是被‘转移’或‘分解’了。它的外壳蕴含了部分维度规则技术，常规攻击无法触及本质。”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黑色飞船的舱壁如同液体般融化，打开了一个缺口。没有士兵涌出，没有炮口伸出，只有一道身影，缓缓漂浮而出。 那是一个类人形生物，身材修长，覆盖着简单的暗灰色生物质护甲，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张光滑的面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她/它手中握着的一柄造型奇特的“武器”——那并非刀剑或枪械，而是一个不断旋转、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透明立方体。 无面者抬起手，手中的立方体对准了拉夫德鲁的方向，对准了最高峰上那散发着蔚蓝光芒的祭坛！ 没有能量聚集，没有声音发出，但艾伦却猛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规则之瞳清晰地“看”到，一道无形无质、却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的攻击，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向了星核种子与艾伦之间那最脆弱的连接点！这一击的目的，并非毁灭，而是……剥离！要将艾伦与星核种子的融合状态强行打断！ 一旦成功，艾伦不仅会失去刚刚获得的力量，更会因为融合中断的反噬，瞬间形神俱灭！ “规则切断攻击！”艾伦的规则化意识瞬间计算出上万种应对方案，但绝大多数都因能量或权限不足而被否决。唯一可行的，只有…… 他眼中蔚蓝光芒瞬间暴涨到极致，不再保留任何能量，整个拉夫德鲁的规则力场被他强行收缩，凝聚于祭坛前方，化作一面无比凝实、由无数规则符文构成的真理之盾！ 与此同时，他对着通讯器，用一种近乎透支灵魂的力量，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属于“艾伦”的情感，嘶声喊道： “路飞！！！打它！！！用你最胡闹的方式！！打那个方块！！！” 这声呼喊，充满了人类才有的焦急与信任，与他之前的冰冷判若两人！ 托特兰海域，正用“橡皮筋拳”把一道维度阴影弹来弹去的路飞，猛地一愣。他听出了艾伦声音里的不对劲，那不像平时冷静的艾伦，更像……快要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艾伦”路飞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想要保护伙伴的认真。他根本不去想为什么，也不管隔了多远，对着艾伦指引的方向（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将全身的尼卡之力、所有的“自由”与“不讲道理”的意念，灌注到拳头中，隔空狠狠捣出一拳！ “橡胶橡胶——超级无敌不喜欢那个方块拳！！！” 这一拳，没有任何能量光束，也没有物理冲击波。它打出的，是一种纯粹的、蛮横的、否定一切既定规则和束缚的“概念”！ 跨越星海，这道“胡闹”的概念，后发先至，与无面者发出的规则切断攻击，以及艾伦凝聚的真理之盾，在拉夫德鲁外的虚空某点，轰然碰撞！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但所有规则感知敏锐者，都“听”到了一声仿佛宇宙玻璃被砸出裂痕的、清脆到极致的—— 咔嚓！ 无面者手中那不断旋转的透明立方体，猛地一滞，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它发出的规则切断攻击，也被路飞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概念拳”干扰，出现了瞬间的偏差和紊乱，威力大减！ 就是这瞬间的干扰和削弱！ 艾伦凝聚的真理之盾剧烈震荡，出现了无数裂纹，但终究没有完全破碎，勉强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噗——！”艾伦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点点蔚蓝色的光粒，身体摇摇欲坠，眼中的规则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疲惫和痛苦。强行透支，加上规则攻击的反震，让他受到了重创。 但与此同时，那无面者似乎也因武器的受损和攻击的失败而出现了短暂的僵直。 “就是现在！”白胡子怒吼一声，丛云切上震荡之力与星核碎片的力量融合，隔空一拳砸向那无面者！这一次，攻击中蕴含的规则震荡，似乎穿透了那层水银光泽，让无面者的身体微微一晃！ 黄猿、赤犬、青雉、藤虎……所有大将级强者抓住机会，蕴含各自规则理解的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去！虽然大部分依旧被吸收或偏转，但连续不断的规则层面冲击，终于让那艘黑色飞船表面的水银光泽变得不稳定起来！ 无面者似乎判断任务已难以完成，它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晃，退回船舱。黑色飞船如同出现时一样诡异，空间一阵荡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对方明显是冲着艾伦和星核来的，拥有着超越星盟的科技和规则攻击手段，而且……来去无踪！ 艾伦瘫倒在祭坛上，马尔高的再生之炎全力运转，但他这次受的伤，远不止是肉体层面。 “规则之瞳……不能常用……”艾伦艰难地喘息着，眼中属于人的神采渐渐回归，却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后怕，“每一次使用……都在把我……往非人的深渊推进一步……” 他看向星空，那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冰冷地注视着这片刚刚绽放星火之地。 真正的猎手，已经悄然张开了网。而星火盟约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