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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拿我师父的命换" 时宜的声音比剑还冷。 她突然发力扭身,软剑擦着漼广耳畔刺入岩壁。 身后传来弓弦震动声,她本能地闭眼。 却听见熟悉的马蹄声撕破夜色。 "放开她!" 周生辰的玄铁剑劈开人群,剑锋上的蓝芒已蔓延至剑柄。 时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握剑的手不住颤抖,突然想起他教她练剑时说的话。 "我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你。" "师父快走!" 时宜踢开漼广,软剑缠住玄铁剑的剑穗。 "粮车是陷阱,他们要......" 话未说完,一支毒箭穿透周生辰的肩胛。 时宜的世界瞬间凝固。 那支箭尾的金线,正是她亲手绣在漼氏箭囊上的样式。 "带她走。" 周生辰反手将她推向谢云,玄铁剑划出的血痕在夜色中如泣如诉。 时宜被谢云死死架着后退,却见周生辰单膝跪地,玄铁令拍在地上震出朱雀虚影。 "小南辰王在此!" 他的声音混着咳嗽,却依旧响彻峡谷。 "谁敢动我徒弟!" 时宜的眼泪砸在软剑上。 她突然挣脱谢云,扑向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毒箭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她却死死抱住周生辰的腰。 "这次换我护着你。" 周生辰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指腹擦过她耳后未愈的伤口。 时宜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知道他定是强撑着毒发赶来。 "听话。"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 "去平秦王营地,带着玄铁令......" "我不走!" 时宜攥紧他染血的披风,软剑横在两人身前。 "若今日要死,我便与师父同死!" 这句话惊得谢云举刀冲来,却被周生辰一个眼神制止。 远处传来漼风的呼喊,时宜却只看见周生辰眼底的柔光。 那是她在藏书阁抄经时,他看她写歪字的眼神。 "好。" 他轻声应了,玄铁剑与软剑交叠,在月光下织成银网。 时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原来她要的从来不是相守,而是能站在他身边,护他哪怕一瞬的平安。 玄铁剑劈开第七重敌阵时,周生辰的披风已被血浸透。 他俯身避开一记锁喉枪,靴底碾碎冻土上的冰棱,剑锋回挑时带起三串血珠,在暮色里划出猩红弧线。 "小南辰王!" 金荣的先锋官举着狼牙棒扑来,盔甲上的兽首狰狞可怖。 周生辰足尖点地腾空,玄铁剑在半空挽出剑花,正刺进对方咽喉。 坠落的瞬间,他借力跃上敌军战马,挥剑斩断辕门绳索,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烟。 身后的南辰王军齐声呐喊,马蹄踏碎残阳。 周生辰勒马转身,看见副将被三名敌兵围攻。 他猛夹马腹冲入战团,剑锋如电,先挑飞一人长刀,再横削断另一人手臂,最后一剑刺穿主将心口。 温热的血溅上他的面甲,却遮不住眼中寒芒。 "报——!" 传令兵浑身是血地滚到马前。 "左翼发现朱雀卫暗弩!" 周生辰瞳孔骤缩。 他记得三年前漼氏进贡的连弩图纸,那些淬了蛇毒的箭矢,能穿透三层铁甲。 转头望向左侧山坡,果然见灌木后泛着幽蓝冷光。 "全军散开!" 他扯下染血的披风甩向空中,玄铁剑直指敌阵。 "骑兵随我冲阵,步兵绕后破弩!" 话音未落,三支毒箭破空而来。 周生辰旋身挥剑,剑穗缠住两支箭尾,腕间一震将其反掷回去,第三支却擦着他颈侧飞过,在盔甲上留下焦黑痕迹。 他嗅到毒烟的腥气,知道金荣这次是要他的命。 "王爷小心!" 谢云的呼喊被箭雨淹没。 周生辰瞥见右侧山崖上的伏兵,扬手掷出三枚玄铁令。 令牌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钉入敌兵咽喉。 他趁势催马冲锋,玄铁剑每挥出一次,便有一名敌兵倒下。 混战中,他听见熟悉的银铃声。 转头望去,时宜正舞着软剑劈开箭雨,却被两名朱雀卫逼到悬崖边。 周生辰的心跳陡然加快,调转马头直冲过去,玄铁剑劈开敌兵的瞬间,左手揽住时宜的腰将她拽上战马。 "闭眼。" 他贴着她耳畔低语,玄铁剑旋出一圈血花。 时宜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颈侧,带着硝烟与血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 当平秦王的援军终于赶到时,周生辰的玄铁剑已卷了刃。 他望着满地狼藉,染血的手指抚过剑身上的朱雀图腾。 那是先帝御赐的印记,此刻却沾满背叛者的血。 "师父。" 时宜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要替他包扎臂上的伤口。 周生辰低头看着她发间凌乱的白檀木簪,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书卷,连翻页都不敢用力。 "无碍。" 他握住她颤抖的手,玄铁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只要你平安。" 远处的战鼓渐息,周生辰望向残阳如血的天际。 他知道,这场背叛不过是开端,但只要南辰王府的旗帜还在,只要他的徒弟们还在,他便要为这苍生,再挥十次、百次玄铁剑。 暮色漫过雁门关时,周生辰的手掌还停留在缰绳上。 他能感觉到身后时宜指尖的温度。 方才下山时她险些滑倒,是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抹凉意至今还留在掌心。 军营的灯火在薄雾中明明灭灭,像一串破碎的星子。 时宜的裙裾扫过他的靴面,发间白檀香混着山风里的松针气息,让周生辰想起她初来王府那日,也是这样怯生生地站在长廊下,望着满院的桃花发呆。 "十一,手冷么" 他偏过头,却见她正望着远处的校场出神。 暮色里,那些木桩和箭靶还保持着她初学时的模样,青石板上的划痕是她练剑时留下的歪扭印记。 时宜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摇了摇头。 方才滚落山坡时,她本能地护住了怀中的《军阵要略》,那是周生辰前日刚为她批注完的孤本。 月光漫过她发间的草屑,周生辰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抬手替她拂开一缕被风吹乱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