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宫宴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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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 引信燃烧的声音，在死寂的宫宴广场上，如同地狱的丧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文武百官的欢声笑语凝固在脸上，化为惊恐的呆滞；舞姬的曼妙舞姿僵在半空，变成绝望的雕塑；侍卫们的怒吼与冲上前的身影，在晏华清的眼中都成了缓慢的背景。 她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那个身上绑满震天雷、引信即将燃尽的小太监身上，锁定在他脸上那疯狂而决绝的诡异笑容上，锁定在他那模仿自青黛的、翘起的小指动作上！ 这不是“乙七”！这只是弃子！是吸引注意力的炮灰！是为了制造混乱，为真正的杀招——“乙七”创造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晏华清的脑中已然明晰！ 不能退！更不能乱！ “护驾——！”福顺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凝固的空气。 数名最近的侍卫已然扑到那小太监身前，试图用身体阻挡，或是徒劳地想要掐灭那致命的引信。 然而，太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比所有侍卫更快！如同撕裂夜色的闪电，从丹陛下方的阴影中暴起，直扑那小太监！ 是癸十一！ 他根本不去管那燃烧的引信，而是将全身的力量和速度提升到极致，合身撞入了那小太监的怀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着远离丹陛、人群相对稀疏的广场一侧翻滚而去！ “陛下——！”癸十一在翻滚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菜盘掷地到癸十一扑出，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九天惊雷，在广场一侧轰然炸响！ 火光冲天而起，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残肢和血腥味，向四周猛烈扩散！靠得近的席案被掀翻，杯盘狼藉，离得稍远的官员也被气浪冲得东倒西歪，惊叫声、哭喊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笙歌！ 浓烟与尘土弥漫，遮蔽了视线。 “保护陛下！” “有刺客！” “列阵！快列阵！” 萧震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响起，忠诚的禁军士兵迅速反应过来，不顾自身安危，组成厚实的人墙，死死护在丹陛之前，长戟对外，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后续袭击。 晏华清站在原地，冕旒下的面容冰冷如铁，唯有宽大袖袍下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显示着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她看着那团尚未散去的硝烟，看着那片被鲜血和焦痕污染的地面。 癸十一…… 那个沉默寡言、如同影子般跟随她、为她清扫了无数障碍的 former 影阁杀手，恐怕已经…… 一股混杂着愤怒、痛惜以及冰冷杀意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 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爆炸只是开始！“乙七”一定就混在现场，等待着最佳时机！ “肃静！”晏华清运足内力，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压下了现场的混乱和恐慌，“禁军稳住阵脚！百官各归各位，不得妄动！擅离席位者，以刺客同党论处！” 她的冷静和决断，如同定海神针，让惊慌失措的群臣找到了主心骨，骚动渐渐平息下来，虽然每个人脸上依旧写满了恐惧，但至少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禁军的控制下，场面被迅速稳住。 “萧震！” “臣在！” “清查现场！救治伤者！统计伤亡！”晏华清快速下令，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惊魂未定的人群，“仔细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 萧震立刻带人行动起来。 晏华清则缓缓坐回龙椅，看似在稳定人心，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她在等待，等待那个真正的杀手，“乙七”露出马脚。 爆炸制造了混乱，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甚至牺牲了癸十一这样的高手。“乙七”苦心营造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伤者被抬下，死亡的侍卫和那个粉身碎骨的小太监（以及可能一同殉爆的癸十一）的残骸被清理，空气中的硝烟和血腥味依旧浓重。 百官们惊魂未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交谈，不敢乱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晏华清的耐心在一点点消耗。难道“乙七”见防卫严密，放弃了还是说……他/她有更隐蔽、更意想不到的手段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因之前的爆炸而紧绷，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可能的第二个刺客时—— 一名端着酒壶、低着头、步履有些蹒跚的老太监，颤巍巍地走向各国使节所在的席位，似乎是要为某位使节斟酒。他的动作很慢，很自然，在经历了刚才的混乱后，这样一个年老体衰、吓破了胆的太监，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负责警戒的禁军，目光也只是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然而，就在他经过波斯使节身后，身体恰好挡住侧面几名禁军视线的一个极短暂的瞬间，他那只看似因恐惧而颤抖、扶着托盘底部的左手，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乌光，从他袖中滑出，悄无声息地贴着他端着的酒壶底部，借着酒壶和身体的掩护，如同毒蛇出洞，直奔丹陛之上，晏华清的咽喉而来！ 那不是箭矢，速度却快得惊人！而且没有丝毫破空之声！是机簧发射的、特制的毒针！ 时机、角度、隐蔽性，都拿捏得妙到毫巅！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之前的爆炸吸引，护卫的重点也在防范明显的冲击和第二次爆炸，谁能料到，攻击会以这样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来自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老太监！ 电光火石之间，晏华清动了！ 她仿佛早已预料到攻击会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和方式！她没有试图闪避那快如闪电的毒针，因为在对方计算好的时机和角度下，闪避成功的概率极低！ 她做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可思议的举动—— 她猛地将身前沉重的紫檀木御案掀翻！同时身体借着掀翻桌案的反作用力，向后疾退！ “砰！” 沉重的御案砸在地上，杯盘狼藉的同时，也恰好挡住了那枚激射而来的毒针的大半路线！ “夺！” 一声轻微的、毒针钉入木质桌案的声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晏华清原本坐着的龙椅靠背上方，那雕刻着栩栩如生龙头的装饰物，“咔嚓”一声，被另一枚从截然不同方向射来的、目标本是她后心的毒针击中，龙眼处瞬间变得乌黑！ 还有第二名刺客！配合如此默契！ “在那里！” “保护陛下！” 直到此时，周围的侍卫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扑向那个发射毒针的老太监，以及毒针射来的另一个方向——一名混在乐师队伍中、刚刚放下手中类似笛子乐器的乐师！ 那老太监见行迹败露，脸上闪过一丝绝望的狰狞，猛地咬碎了口中的毒囊，身体抽搐着倒下。 而那名乐师，则身手矫健地挥动手中乐器，格开两名扑上的侍卫，竟是要强行突围！ 整个太和殿前，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晏华清在侍卫的重重保护下，冷冷地看着那名试图突围的乐师。她的心跳依旧平稳，但后背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险！若非她早有防备，将青黛可能泄露布置的因素考虑进去，暗中调整了关键位置的防卫，并始终保持着最高警惕，刚才那配合默契的两记绝杀，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乙七”……果然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连环杀招！ 那么，这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的“乙七”还是说，都不是，“乙七”依旧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就在那名乐师即将冲破侍卫的阻拦，窜入侧殿廊柱的阴影中时—— 异变再生！ 一道娇小的、穿着普通宫女服饰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名乐师突围的路径上，仿佛是被混乱惊吓到，无意中挡住了去路。 是青黛！她不是应该在紫宸宫吗！ 那乐师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挡路，身形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一滞的刹那，青黛似乎被“吓傻了”，手中端着的一个原本用来更换烛台的铜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声音清脆。 而也就在这铜盘落地的声响掩护下，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乌光，从青黛的袖中疾射而出，精准地没入了那名乐师的腿弯！ “呃！”乐师闷哼一声，腿部一软，动作瞬间变形。 身后追来的侍卫趁机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瞬间将其制伏！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在旁人看来，就像是青黛无意中掉落铜盘，恰好惊吓到了刺客，导致其失手被擒。 唯有一直死死盯着青黛的晏华清，以及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极少数人，才看到了那一道细微的乌光！ 青黛……她出手了她为什么要出手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取信于朕 晏华清的目光与刚刚“惊魂未定”、抬起头的青黛，在空中有一瞬间的交汇。 青黛的眼神，依旧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后怕，仿佛刚才那精准致命的一击，与她毫无关系。 晏华清的心中，一片冰寒。 这个局，越来越深了。 “乙七”，你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