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见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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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在三个脸红的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家闺女身上。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手，声音清脆利落。 “行，挺好。”葵的语气是那种经历过风浪后的平静接受，“有人要你，还是两个这么拔尖的姑娘，是好事。” 她站起身，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粗陶茶杯。 “我这辈子见过的稀奇事不少，你们这个……也算开眼了。只要你们三个自己觉得舒坦，想得明白，能扛得住往后的事就行。” 她没看她们，像是在对着茶杯说话，“朝云性子硬，认死理，但有时候也轴。你们俩……多担待点。” 朝云张了张嘴，想反驳“谁要担待”，但看着葵花白的鬓角和平静的脸，话又咽了回去。 葵把茶壶端起来，转身往厨房走：“下午学院那边还有两节草药辨识课，一批新收的魔导工程学生等着我去教他们辨认火山活性伴生矿和稳定剂材料。你妈我现在是挂着‘院士’衔的人了，正经差事，不好迟到。老太婆我当年在圈子里也不是白混的，没点真本事，学院也看不上。” 她走到厨房门口，停住脚：“你师父那儿……知道怎么走吧老地方，没变。” “知道。”朝云应了一声。 “嗯，那就行了。”葵说完，没再停留，拎起门边一个半旧的、装着教材和样本的皮包，径直推门出去了。外面传来她远去的脚步声，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年轻人。沙耶悄悄舒了口气，刚才那直白的场面让她手心都是汗。伊蕾娜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还带着点未褪的红晕。 “走吧，”朝云先站起来，打破了沉默，“去我师父那儿看看。” 午后偏斜的阳光将巨大的火山阴影投在山坳里。 通向更高处山腰的小路依旧熟悉，只是旁边多了一些属于学院的、功能性的新建筑和隐约可见的通往山顶魔导飞艇锚点的粗大管道轮廓。 但朝云带她们走的，是那条她走了无数次的、未被拓宽的原始小径。 翻过一道布满黑色熔岩碎块的矮坡，前方出现一小片相对平整的山间洼地。那座记忆中的、由巨大火山岩块简单堆砌而成的低矮石屋，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嵌在赤红色的山岩背景里。 它和下方那些学院的新建筑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原始、粗粝，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强悍感。 屋子前那片最坚硬的黑色火山岩平台依旧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这里，就是铁兰训练朝云的地方，每一寸岩石都浸透过汗水，甚至血迹。 三人刚走近平台边缘，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人，一股毫无征兆的沉闷气浪猛地从石屋方向炸开。 轰！ 气浪并非魔法，而是纯粹由肉体力量瞬间爆发压缩空气形成的冲击，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细小碎石，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撞了过来。 “呜啊！”沙耶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被冲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调动魔力稳住下盘。 伊蕾娜灰白的长发和裙摆被瞬间吹得向后飞扬，但她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紫眸瞬间锁定气浪源头。 朝云的反应最快最直接，几乎在气浪爆发的瞬间，她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脚掌深深陷入地面碎石，右臂闪电般横抬挡在身前，用三成力就顶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尽管脚下的岩石被踩出细密的裂纹。 尘土弥漫中，一个身影慢慢从石屋敞开的门洞里踱了出来。 铁兰。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背心，皮肤是常年被火山热气熏烤的古铜色，上面布满了陈年的伤疤。下身是同样耐磨的深色工装裤，裤腿随意地塞进厚皮靴里。 她站在那里，不高大，却像一块从火山深处挖出来的、千锤百炼的玄铁，沉重，坚硬，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朝云绷紧的右臂，在朝云那只暗红色魔力流转的右眼上停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问。 然后视线像实质的触手，重重落在沙耶身上，沙耶感觉自己像被剥开了所有防御，心跳都漏了一拍。最后，那双利眼定格在伊蕾娜身上，尤其在她那只已魔力化至小臂、泛着银灰色光泽的右手上停留了许久，眼神深沉复杂。 “回来了”铁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 “嗯。”朝云放下手臂，站直身体，应得同样简单。 铁兰的目光再次回到朝云脸上，准确地说，是聚焦在她那只魔眼上。“眼睛，怎么回事” 于是朝云把说过的事情又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铁兰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重新看向朝云，声音依旧低沉：“创世会……看来你这一年多，没白跑。” 她不再纠缠于伤势，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平台中央。目光扫过三人。 “让我看看你现在什么水平，这一年多是不是白活了。”铁兰这话说得很随意，就像叫人去喝杯水。 但下一刻，她原本放松站立的身体猛地一沉！整个平台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轰！ 根本没有任何施法动作，铁兰脚下那块坚硬无比的黑色火山岩，在她纯粹蛮力的一踏之下，瞬间炸裂。无数人头大小的碎石块被狂暴的力量震得离地而起，悬浮在她身体周围不到半米的空中。 朝云右眼魔光骤亮，她不格不挡，左脚踏前沉腰，右拳毫无花巧地迎着石雨捣出！ 呲啦——！ 魔力在拳锋凝成实质漩涡，所触岩块瞬间汽化蒸发，连齑粉都未能留下！毁灭性的拳风去势不止，撕裂空气直扑铁兰面门，沿途岩地犁出熔融的深沟！ 铁兰瞳孔骤缩。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拳蕴含的恐怖——硬接必伤，这就是自己亲徒儿不讲道理的力量。 枯瘦身形倏然模糊，左脚尖在灼热岩地上轻点，拳风擦着发梢掠过的刹那，她干瘪的右手如毒蛇探出，五指成爪精准扣住朝云腕骨。 “蛮劲！”沙哑嗤笑未落，铁兰腰身已诡异地旋拧—— 不是硬挡，而是顺着拳势猛拽，只不过朝云身子猛然往下一沉，铁兰的攻击从朝云的后背上方划了过去——在朝云的眼睛里，铁兰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自己还能看得清。 于是顺势左手为拳反身打来，却并未击中铁兰的身影，这套攻击的空隙太大，对于熟练战斗技巧的铁兰来说预测到并不难，但她并不想去接朝云的攻击，于是直接躲开是最合适的做法。 “你赢了，徒儿。你的攻击依旧势大力沉，虽然我说过这不好，但经过这一年，你的势大力沉已经快连我都无法捕捉了。”铁兰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徒儿真是个怪物。 “待会我陪你们逛逛，顺带我跟你说说创世会的情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