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法拒绝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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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苑，我遣退了小莲，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房间里，复盘着刚才的偶遇。 秦瑶的每一句讥讽，每一分炫耀，都在我的脑海中被拆解、分析。失去了“数据之眼”，我的大脑就像一台性能强劲但断开了网络的计算机，只能依靠本机储存的逻辑和知识，进行最原始的推演。 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父亲收走了我的工具，却收不走我脑中的知识。他封锁了我的行动，却无法禁锢我的思维。 要去秋猎，直接请求是下下策。父亲刚刚才因为我“不甘心”而对我严加警告，此刻我若表现出对外界、尤其是充满变数的猎场有任何兴趣，都只会让他更加警惕。 我必须换一种思路。 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想“得到”什么，而要让他相信，我准备“放弃”什么。 一个绝望到极致，想要在彻底认命之前，看最后一眼外面世界的女儿。一个被家族的“诅咒”压垮，只想亲眼见证兄长和家族的荣光，然后彻底死心的可怜人。 这，就是我要为自己打造的新人设。 做出决定后，我没有丝毫犹豫。时间不等人，距离秋猎只剩三周，我必须尽快敲定这件事。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和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更苍白一些。然后，我走出了清风苑，径直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见他。 书房重地，常年有亲兵把守。他们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阻拦，只是例行公事地进去通报。 很快，我被允许入内。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皮革混合的味道。父亲秦威正坐在桌案后，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务。他没有抬头，只是沉声问：“何事” 我没有走近，只是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深深地跪了下去。 “父亲。”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颤抖。 他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终于从公文中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女儿想了很久。”我垂着头，看着冰冷的地砖，“父亲前夜的话，女儿都明白了。女儿……认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我知道，他在判断我话语的真伪。 “先祖的悲剧，家族的诅咒，女儿无力反抗，也不该去反抗。”我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之前……是痴心妄想了。从今往后，女儿会安分守己，绝不再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绝不再给父亲和秦家……丢人。” 我抬起头，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认命和最后一丝不甘的复杂眼神。 “我接受我的命运。我只是……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秦威的眉头微微皱起：“说。” “我听瑶妹说，三周后便是皇家秋猎。”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知道，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我只是……想去看看。” 看到他眼中瞬间闪过的警惕，我连忙解释：“父亲，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去狩猎，我连弓都拉不开。我只是……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这座府邸里，活在‘秦家废物’的阴影下。我不知道真正的强者是什么样，不知道哥哥在外面有多么耀眼，不知道我们秦家的军队有多么威武。” 我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女儿就要这样过一生了。在彻底变成一个……一个行尸走肉之前，您能不能……能不能就让我去营地看一眼” “我想看看哥哥骑在马上，引弓射雕的英姿。我想看看父亲您号令三军，不动如山的气魄。我想亲眼看看，我永远也无法拥有的那份荣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看完之后，我就彻底死心了。我会回到这后院里，安安分分地等着您为我安排的任何结局。嫁人也好，老死也罢，我都认了。” 我伏下身，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求父亲，成全。”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实质一样，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他在权衡，在思考。 我的这番话，半真半假。想去看强者，是真的；想见识世界，是真的。但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死心，而是为了新生。 我赌的，就是他内心深处，对我这个被“诅咒”的女儿的愧疚和怜悯。 许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书房中响起。 “起来吧。” 我慢慢抬起头，看到他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心中便知，我赌赢了。 “秋猎的营地，也并非绝对安全之地。你若要去，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他的声音依旧威严，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女儿听着。”我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是那副惶恐又顺从的样子。 “第一，你只能待在守卫最森严的中央营区，不得踏入外围猎场半步。” “女儿遵命。” “第二，我会派两名亲卫时刻跟在你身边，你去任何地方，都必须有她们陪同。” “女儿遵命。”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管好你的眼睛和手，不要对猎场里的任何东西——无论是花草、石头还是野兽——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好奇心。你能做到的，只有‘看’。” “女儿……遵命。”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我此刻的表情，只有得到恩准后的感激涕零。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公文，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谢父亲成全！” 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缓缓起身，躬身退出了书房。 直到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父亲的视线，我才敢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一口气。手心里，早已攥满了冷汗。 阳光穿过廊檐，照在我的脸上。 没有“数据之眼”的辅助，仅凭人类的智慧和演技，我也同样拿到了通往万兽山脉的门票。 接下来，就是如何在两名亲卫的眼皮子底下，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为我的“数据之眼”……重新充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