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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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洋终于明白。 是因为那些神秘的库，让自己意外地落入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当中。 在这个世界，小行星没有撞击地球。 恐龙演化出智慧。 而人类，成了地质层里的化石。 但在莫洋的固有认知里，一个起因通常也只能对应一种可能性。 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多种可能性并存的情况呢 这一点，莫洋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答案。 ——“你很聪明，但现在，你不会有答案的，除非，你能去往启点。” 三角形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缓缓升到了空中。 光影在天花板投下巨大的宇宙星图。 莫洋撑着地面起身，肋骨的疼痛让他踉跄半步，看着身下壮观的宇宙星图。 “启点那是哪里” 三角形停顿了很久，久到五层楼的寂静重新凝结。 直到它的中心浮现出细碎的光斑。 ——“那里就是你心中所想的第五维空间，也是，我的家......” 三角形的声音里带着莫洋从未听过的温柔与哀伤。 莫洋的喉咙动了动，想问更多，却见身下的光影开始扩散。 三角形的棱线逐渐模糊。 “我不明白，这跟你找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你信吗” 三角形的话语在光影中震荡，莫洋感觉有某种力量渗入骨髓。 ——“跟我做一笔交易，如果你答应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以此来作为你的报酬。” 当这个可能性里的神，开口说要做交易时，他后颈的汗毛正随着对方声音里裹挟的冷意根根竖立。 莫洋知道，自己在这个三角形的面前根本没得选择。 与其说是一笔交易，不如说，这只是这个三角形给自己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 倘若不答应交易，不仅可能永远回不到原本的世界，甚至连这栋神秘的阁楼都走不出去。 思索片刻后，莫洋鼓起勇气问道：“什么交易我实在难以理解， 你作为这个世界的神，究竟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与你相比，我不过如草芥般微不足道。” 他仰头望着悬浮在半空的三角形光影。 那些流转的金边光带此刻不再像艺术品。 倒像是某种活物的鳞片，随着神的呼吸轻轻起伏。 那个彭罗斯三角形却在此时骤然下沉，金边光芒如融化的蜂蜜般流淌。 在距离莫洋鼻尖十厘米处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他能看见对方“身体”里翻涌的光雾中偶尔闪过细碎的星芒。 这种近乎亲昵的距离让莫洋不自觉的后退，直到脊背紧紧贴上阁楼里冰凉的石墙。 ——“你无需如此贬低自己。每个人都拥有创造可能性的能力。 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变量，只是你们人类常常后知后觉。” 三角形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 光雾组成的手掌虚虚按在莫洋胸前，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团光带来的体温。 不是灼热，而是一种介于春雪融化和晨露凝结之间的，微妙的凉。 ——“不必害怕，交易的本质是等价交换，而你拥有我最需要的东西。” 一股光雾在胸前聚成旋涡，莫洋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其中破碎又重组，每一片光影碎片里都映着他此刻惨白的脸。 ——“我要你，带我回家......” 莫洋闻言，心中满是意外，不禁脱口而出：“你说的家，难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启点吗 可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甚至连启点在哪里都不知道。” 三角形的轮廓在此刻瞬间裂变，万千光点如蒲公英般四散，又在莫洋眼前重新聚合成悬浮的星图。 星图中央浮现出一个极小的光斑，随后星图突然扭曲。 光斑周围浮现出无数断裂的光带，像被撕碎的银河。 ——“你终会知晓的。自我睁眼的那一刻起，便被置于这个可能性之中。 时光悠悠，我已记不清究竟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了。 时间于我而言，本无意义，只要我愿意，再漫长的时光对我来说，都可如白驹过隙。 然而，这个可能性却不允许我如此行事。 我累了，在这个可能性里，我虽被奉为神......” “但，你只是这个可能性里的囚徒，对吗你已经被启点钉死在这里，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可能性。” 莫洋忍不住打断了三角形的话。 三角形所幻化而成的人再次缩变成了彭罗斯三角形，周身的光芒也收敛进体内。 ——“你所言极是，这个可能性就如同困住我的监狱。 我曾尝试过各种离开的办法，却都以失败告终。” “那你为何觉得我能帮您离开这里说不定，你一旦离开，便会消亡。” 莫洋心存疑虑，再次发问。 ——“每一种可能性，最终的结局都是走向消亡。 待到那时，我也会随着可能性的消逝而不复存在。 所以，你觉得，我的选择又有何区别呢 难道仅仅为了多存在一段时间 我早已说过，时间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如果我做不到呢” 莫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既然是交易，便存在失败的风险。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意味着你做不到了。 就如同花丛中最艳丽的那朵花，在你未曾看到它之前，或许它也并非那般绝美。 所以，你还要继续这样问吗” 莫洋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台边。 微风轻拂，他想要借助这轻柔的风，梳理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 远处，那片广袤无垠的草海已然停止了摇曳，太阳也渐渐落到了天际线旁，余晖洒下，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慵懒与困倦之中。 莫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青草香气，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三角形再次变换形态。 再次出现时，已是一个完全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形。 在莫洋的眼中，这个人形深邃如渊，吞噬了所有靠近它的光线。 她走到莫洋身旁，与他一同望向窗台外那如诗如画的黄昏。 这一轮夕阳，于她而言，从此刻起，便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那我们便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你叫莫洋，而我没有名字，你为我取一个吧。” 莫洋侧身凝视着这如浓墨般的黑暗。 诸葛有亮，迁迁乃跃。 “那我便称呼你为诸葛迁迁吧我带你回家，你为我指引方向。 希望我们能一起跃过所有可能性的裂缝。” ——“嗯，这名字听着倒是颇为顺耳，那我以后就叫诸葛迁迁了。” “既然我们如今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你能否告诉我，我该如何回到我原本的那个可能性” 这是莫洋此刻最为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不清楚其他可能性中的时间与自己原本的世界是否一致，但直觉告诉他，拖延的时间越久，变数便越大。 而在那个可能性里，严真真的生死至今未卜，他必须尽快回去。 诸葛迁迁看着莫洋的样子，笑了。 这是莫洋第一次听到她笑，跟她的声音一样，非常温柔。 ——“想要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莫洋听闻，心中的希望瞬间如燎原之火般燃烧得无比猛烈。 诸葛迁迁竟然知晓回去的办法！ 看来，有时候，与其四处盲目闯荡，不如静下心来，等待答案自己降临。 他迫不及待地接话道：“什么办法” ——“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