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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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手艺人见到神迹时的失态。 这一声爆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那神奇的骨架，拉回到了那个懒洋洋的男人身上。 王昊掏了掏耳朵，从躺椅上歪了歪身子，瞥了一眼激动到脸红脖子粗的老木匠。 “王大爷，别激动，激动伤肝。”他懒散地摆摆手，“我祖宗教的，我还能找谁教去” 王大爷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王昊手指头都在哆嗦。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你家祖宗是鲁班下凡吗！” “那倒不是。”王昊一本正经地摇头，“我祖宗说了，鲁班那是搞土木的，他是搞躺平的，不是一个路子。”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这天，没法聊了。 老木匠王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围着那骨架转了三圈，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最后，他只能一跺脚，捡起断成两截的烟袋锅子，嘴里嘀咕着“邪门，真是邪门”，一边摇头一边走了。 权威专家的认证，比王昊说一百句都管用。 村民们看王昊的表情，已经从看傻子，变成了看怪物。 王昊对这种效果很满意，他冲着苏婉三人组一挥手。 “愣着干啥，上膜！” “哦哦！” 苏婉三人如梦初醒，赶紧手脚麻利地抱起那些已经彻底晾干，泛着琥珀色光泽的“特制薄膜”。 她们将薄膜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那个奇特的穹顶骨架上，用细麻绳和铁丝固定。阳光透过薄膜洒下来，在地面上投射出温暖的黄晕，院子里的温度，都高了几分。 “真暖和！”李秀琴忍不住感叹。 “是啊，这玩意儿还真能挡风。”赵小玲也满脸新奇。 就在她们铺好第一层，准备收尾的时候，躺椅上的王昊又发话了。 “再铺一层。” “啊”苏婉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他。 院子里剩下的薄膜已经不多了，再铺一层，恐怕不太够用。 “王昊，这已经很厚实了，再铺一层，不是浪费材料吗”苏婉不解地问。 这是她们辛辛苦苦从县城背回来的，每一寸都来之不易。 王昊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懂个啥。”他随口爆出一句三个女人都听不懂的话，“这叫‘中空双层玻璃’原理，是保温的关键。” 看着三双迷茫的眼睛，王昊想了想，用一种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 “这么说吧，这就跟你生孩子坐月子一样，天冷了，是不是得穿两件衣服光穿一件厚的，不如穿两件薄的暖和，中间那层空气，才是最保暖的。” 这话太糙了。 李秀琴和赵小玲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抿着嘴偷偷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苏婉的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 她狠狠啐了一口，背过身去，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 自家男人真是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懂连女人生孩子坐月子的道理都能拿来盖房子！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心里的小人儿一边害羞地跺脚，一边又忍不住骄傲地挺起胸膛。 不愧是我男人！ “还愣着干嘛，干活！”王昊催促道。 “知道了！”苏婉嗔怪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却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娇俏和雀跃。 她招呼着李秀琴和赵小玲，干活的劲头比刚才足了三倍。 很快，第二层薄膜也铺好了。 两层薄膜之间，隔着大约一指宽的空隙，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气层。 接下来，是砌墙。 王昊的指挥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没让用实心土坯，而是指导三个女人，用和好的泥巴，混合着大量的碎草，做成一种中间是空心的土坯砖。 “墙也要做成中空的，跟那个膜一个道理，最大限度保暖。” 苏婉现在对王昊的话是言听计从，执行得一丝不苟。 她们按照王昊画的图纸，用这种奇特的空心砖，沿着穹顶骨架的边缘，砌起了一圈半人高的墙体。 通风口留在哪里，采光的角度要朝向哪个方向，甚至连门的位置和大小，王昊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全程就没离开过那把躺椅，只是动动嘴皮子，偶尔用树枝在地上画个图。 可整个工程，却在他的遥控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他不像个懒汉，倒像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 院子外的村民，已经从一开始的叽叽喳喳，到后来的窃窃私语，再到现在的鸦雀无声。 他们麻木了。 王昊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他们完全看不懂，也想不通，最后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那句他们之前嘲笑过无数次的话——“祖宗显灵”。 人群里，生产队长赵大炮来了好几次。 他不像那些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只是抱着胳膊，在远处默默地看。 他看着那些破烂变成神奇的薄膜，看着一堆竹子变成坚固的骨架，看着一座前所未见的奇怪“房子”拔地而起。 他一次又一次地挠着头离开，嘴里反复嘀咕着同一句话。 “这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 他心里那点想抓王昊当懒汉典型的念头，早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现在他看王昊只觉得深不可测。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整个靠山屯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王昊家的院子里，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终于露出了它的全貌。 它整体呈半圆形，像一个趴在地上的巨大锅盖。穹顶是琥珀色的半透明薄膜，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下面是厚实的土坯墙，墙上留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口子，似乎是窗户和门。 整个建筑，充满了种说不出的和谐与美感，与周围歪歪扭扭的土坯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王可算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这个凝聚了全村人目光的“温室大棚”前。 他推开那扇用木条和薄膜做成的简易小门，走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暖和得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桐油混合的奇特味道。 王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系统出品，果然必属精品。 他已经开始幻想，在外面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自己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苏婉端上一盘刚摘的、水灵灵的拍黄瓜…… 不拍的也行....... 那滋味，啧啧。 苏婉、李秀琴和赵小玲也跟着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激动和自豪。 这可是她们亲手建起来的！ “王昊，这就……建好了”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骨架好了，还差最后一步。”王昊背着手，慢悠悠地在里面踱步。 “什么步骤” 王昊走到墙角，用脚踢了踢地面松软的泥土。 “翻地，起垄，施肥。”他咧嘴一笑，“我负责指挥，你们负责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