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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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她们几个哪见过这种阵仗。 那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大盘鸡里的土豆炖得绵软，吸饱了鸡肉的汤汁，比肉还好吃。 溜肉段外酥里嫩，干炸里脊香气扑鼻。 这些在梦里都不敢想的美味，此刻就摆在眼前。 秦雪茹的女儿小丫，原本病恹恹的，闻到肉香，眼睛都亮了几分。 王昊夹了一小块炖得烂烂的鸡肉，用白菜豆腐汤涮掉了上面的油，吹凉了才放到她嘴边。 小丫怯生生地张开嘴，尝了一口，然后便狼吞虎咽起来，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秦雪茹看着女儿，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她夹起那块王昊给她的红烧肉，犹豫了半天，还是放进了女儿的碗里。 “吃你的，锅里还有。”王昊头也不抬地说道，又夹了一筷子溜肉段，吃得津津有味。 苏婉和林晚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王昊的带动下，也渐渐放开了。 她们饿了太久，也苦了太久。这顿饭，不仅仅是填饱肚子，更像是一场迟来的、对过去苦难日子的告别。 司机小刘更是吃得满头大汗，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对王昊竖着大拇指：“王顾问，您……您真是……太敞亮了！” 在他看来，这位王顾问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体恤下属的仁德之心。 跟着这样的领导，有肉吃，有前途！ 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专门在你最舒坦的时候冒出来恶心你。 就在王昊他们大快朵颐之时，邻桌一个油头粉面、穿着干部服却敞着怀的青年，目光就像茅房里的苍蝇见了蜜一样，黏在了苏婉和林晚晴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这青年叫刘三，在安丰县城里也算一号人物。 他本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街溜子，但他有个好姐姐，嫁给了县商业局的刘副局长。 仗着这层关系，刘三在县城里横着走，调戏妇女、吃拿卡要的事情没少干，一般人见了他都绕道走。 今天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饭店喝酒，正吹嘘着自己又从哪个供销社的售货员身上占了多少便宜，一抬头，就看到了从吉普车上下来的苏婉和林晚晴。 一个温婉动人，像朵含苞待放的白兰花。 一个清冷知性，像枝傲雪凌霜的红梅。 刘三的魂儿，当场就被勾走了一半。 他跟身边的几个狗腿子嘀咕了几句，那几个狗腿子立刻心领神会，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容，开始起哄。 “三哥，看上啦” “三哥出马，一个顶俩！这两个小妞，今天指定跑不了！” “快去啊三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刘三那被酒精和色心冲昏的脑子彻底膨胀了。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里面装着半杯劣质白酒，摇摇晃晃地就朝着王昊那一桌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肩膀一耸一耸，脚下像踩着棉花，一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吊样。 他直接无视了正在大口吃饭的王昊和司机小刘，一双色眯眯的三角眼，在苏婉和林晚晴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赤裸裸的，像要把她们的衣服扒光一样。 刘三的嘴角咧着，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身体歪歪斜斜地靠在王昊的桌边，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看着人。 整个饭店的空气，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那些食客们刚刚才从王昊点菜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现在又看到了刘三这个地头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吃饭的动作，竖起了耳朵。 有好戏看了！ “哟，哪来的小美人儿，长得真水灵。” 刘三开口了，一股混合着酒精和口臭的恶心气味，直冲着苏婉和林晚晴的面门喷了过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佻地说道：“陪哥喝一杯，怎么样以后在这安丰县，有谁敢欺负你们，就报我刘三的名字。我姐夫，是商业局的刘副局长！” 他特意把“刘副局长”四个字咬得很重，脸上充满了得意和炫耀。 在他看来，只要把姐夫的名号亮出来，别说两个外地来的女人，就是县里的干部见了他，也得给三分薄面。 这话，充满了赤裸裸的调戏和不加掩饰的威胁。 苏婉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抓紧了衣角。 她虽然在王昊的熏陶下，性格已经变了很多，但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女人，哪里见过这种当众耍流氓的阵仗。 林晚晴的反应则完全不同。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霜。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青年，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地痞无赖。 秦雪茹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一把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刘三，生怕这个流氓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司机小刘第一个炸了。 他“霍”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涨得通红。王顾问可是钱主任跟前的红人，他带来的女同志，怎么能受这种侮辱！这要是传回公社，他小刘的脸往哪搁 他一把就要去抓刘三的衣领。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是王昊。 王昊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抬了抬手，就轻而易举地按住了血气上涌的小刘。 他递给小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菜。 “坐下，吃饭。肉都快凉了。” 他的声音不大，平平淡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刘愣住了。 他看着王顾问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又看了看对面嚣张跋扈的刘三，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刘三见状，笑得更得意了。 在他看来，王昊这就是怂了。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带着几个女人进城开了开荤，见到自己这个县城一霸，还不是得乖乖认怂 他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林晚晴的身上。 “小美人儿，别怕。跟了哥，保你以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这个窝囊废强一百倍！” 他伸出手，就想去摸林晚晴的脸。 饭店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从始至终，王昊都没有正眼看过刘三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直到他把嘴里的肉完全咽下去，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看刘三，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苏婉，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困惑又无比嫌弃的表情。 他用筷子，隔空指了指还在那里搔首弄姿的刘三，皱着眉头，对苏婉抱怨道： “媳妇儿，这国营饭店的卫生不行啊。” “哪来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地叫，真他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