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废品站里的工业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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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站长的引领下，王昊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安丰县废品收购站。 一股浓重的、混杂着铁锈、机油和陈年尘土的气息，蛮横地冲进每个人的鼻腔。 眼前的景象让苏婉和林晚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这里不像个收购站，更像一个钢铁巨兽的坟场。 一座座由报废零件、扭曲钢筋、生锈铁皮堆成的小山，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犬牙交错的黑影。 一阵风吹过，不知哪里的铁片被掀动，发出一连串“哗啦啦”的响动，空旷又萧瑟。 苏婉微微皱眉，拉了拉王昊的衣袖，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 林晚晴也是一脸困惑，她实在看不出这堆破铜烂铁有什么值得“躲清净”的。 只有秦雪茹，当她看到那些熟悉的机器残骸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那是一台被拆解的锅炉，那是拖拉机的轮轴，那是水泵的外壳……她身体微微前倾，那是一种技术人员看到同类时，才会有的亲切与悲哀。 王昊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他懒洋洋地双手插兜，走在这片钢铁坟场里，就像个皇帝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那双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光。 【叮！检测到宿主进入高价值“躺平”区域，系统扫描功能已激活。】 【扫描中……发现报废的59式拖拉机变速箱，齿轮磨损30%，核心传动轴完好，修复价值：高！】 【扫描中……发现苏制高压水泵残骸，密封圈老化，电机线圈完整，修复价值：极高！】 【扫描中……发现一堆废弃医疗器械，检测到可用手术剪三把，止血钳七把，骨锯一把……】 一连串的数据流在王昊的脑海中疯狂刷屏。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哪里是废品站！ 这他妈分明是一座被时代遗忘的宝库！是工业文明的骨骸！ 孙建国走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王昊的反应。 他本以为王昊只是找个借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对这些破烂货产生了兴趣。 “王昊同志，我这地方乱得很，让你见笑了。”孙建国客气地开口。 “不乱，挺好。”王昊随口应付着，脚步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那里，一个巨大的物件被一块厚厚的、满是油污的帆布盖着，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苏婉她们也跟着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那个大家伙。 “这是什么”林晚晴忍不住问。 孙建国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一个老物件了，没人要，也卖不掉。” 王昊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抓住帆布的一角，懒洋洋地一掀。 “哗啦——” 帆布被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那是一台机器。 即便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即便部分零件已经锈迹斑斑，但它那精密、流畅、充满工业美感的线条，依旧在昏黄的光线下，展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气质。 苏婉和林晚晴看不懂，只觉得这台机器比她们见过的任何机器都复杂。 可秦雪茹在看到这台机床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 她捂住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向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这……这是……”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甚至有些破音。 “德产的‘耶拿’精密机床！是卡尔蔡司耶拿！” 秦雪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冲到机床前，伸出颤抖的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机床操作台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我丈夫……我丈夫生前，做梦都想有一台这样的机床！他说，这是所有机械师的梦想！”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婉赶紧上前，轻轻拍着秦雪茹的后背。 孙建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秦同志好眼力。” 他走到机床边，用手拍了拍冰冷的机身，那动作带着几分惋惜。 “这台机床，原来是县机械厂的宝贝，从德国进口的。它的主人，是厂里最有本事的老工程师，姓赵。” 孙建国的声音低沉下来。 “后来，运动来了，赵工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去农场了。这台机床，也被当成‘四旧’、‘封资修’的玩意儿，拉到了我这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东西，是个‘死物件’。按规定，属于重要的工业设备，就算当废品卖，也得有县里工业部门特批的条子，还要一大笔钱。手续复杂得要死，谁会来买一堆废铁” 所以，它就一直躺在这里，从一个工业心脏，变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废铁。 秦雪茹听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太懂了，这不仅仅是一台机床，更是一个技术人员的生命和尊严。 王昊一直没说话。 他的手，也搭在了冰冷的机床上。 【叮！发现史诗级物品：德制卡尔蔡司耶拿精密机床（1955年款）！】 【状态：严重受潮，部分电路老化，核心主轴与导轨完好度95%以上！】 【修复方案生成中……需要精密仪器润滑油5升，高强度钨钢刀头一套，绝缘胶布20米……】 【系统评价：宿主，把它盘下来！有了它，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工业之神！造个手扶拖拉机跟玩儿似的！】 王昊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工业之神 这个名头，听起来可一点都不“躺平”。 但他更清楚，有了这玩意儿，他才能真正地实现终极躺平——让别人替他干活，自己享受成果。 造枪造炮他没兴趣，但造个小零件，改善一下生活，比如造个轴承给自行车用，造个小水泵抽水浇地，那简直不要太爽。 问题是，怎么把它弄到手 孙建国说得很清楚，要钱，要票，还要批条。 他系统空间里的金条、珠宝，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法用。一旦拿出来，就不是买东西了，那是等着被抓。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时代能正大光明流通的硬通货——现金和全国粮票。 王昊收回手，转过头，懒洋洋地看向孙建国。 “孙老哥。” 他换了个称呼，显得亲近了不少。 孙建国连忙应声：“哎，王昊同志，您说。” 王昊用下巴指了指这满院子的“宝贝”，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好奇。 “我就是随便问问，在这安丰县城里，要是手里有点见不得光的好东西，想换成钱和票，有地方去吗” 他问得轻描淡写，像是在打听哪家馆子好吃一样。 孙建国的脸色，却在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四周没有外人，这才压低了身体，凑到王昊耳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和警告。 “王昊同志，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水深，人黑，吃人不吐骨头。” 王昊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孙建国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