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沼泽的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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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圣女记名弟子，并未给李默的生活带来多少显赫变化。他依旧住在相对偏僻的弟子房舍，只是比之前的柴房宽敞干净些许，空气中游离的天地灵气也似乎浓郁了那么一丝。他依旧每日雷打不动地完成系统发布的打卡任务，扫地、挑水、擦拭器物，只是地点从外门广场扩展到了圣女峰的一些外围区域。这些区域平日里少有普通弟子走动，偶尔能遇见几个步履匆匆、气息明显强横不少的内门弟子，他们看到李默身上那枚代表圣女记名弟子的白玉令牌时，眼中或多或少会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便是漠然或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靠不知什么关系爬上来的炼气期一层废物，还不值得他们过多关注。 李默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乐得清静。苏妙晴似乎真的暂时“没他什么事”，除了那次赐予《敛息诀》后，再未召见过他，仿佛已经忘了有他这么一号人存在。 他一边默默打卡积累，一边将所有空闲时间投入到《敛息诀》的修炼中。这门功法比他最初想象的要精妙得多，不仅能完美地将自身修为伪装在炼气一层，随着深入修炼，他甚至能模拟出炼气期不同小层次的灵力波动，从初入炼气的虚浮到炼气三层的相对凝实，皆可随心转换。他试验过，除非是修为高出他一个大境界（即金丹期）以上，并且刻意集中神识仔细探查，否则极难识破他的伪装。这无疑给他提供了极大的安全保障。 平静的日子在连续打卡第一百天时被打破。当他在圣女峰后山一处僻静泉眼边完成“挑水十担”的打卡任务后，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却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意味。 【叮！今日打卡任务完成。奖励：修为碎片x1，水灵感悟x1。】 【叮！恭喜宿主连续打卡一百天，获得特殊奖励：技能破妄之眼（初级）。】 【破妄之眼（初级）：可小幅提升目力，动态捕捉能力增强，窥破部分低级幻术、伪装及阵法能量流转之薄弱点。消耗神识，随使用时间与目标强度递增。】 李默心中猛地一跳，强压下立刻尝试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扛起水桶，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返回住处。直到紧闭房门，激活了房内自带的、最基础的隔音和防护阵法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按照系统灌输的方法，调动一丝神识汇聚于双目。 眼中的世界瞬间变得有些不同。 空气中原本无形无质的灵气，此刻在他眼中呈现出极其细微、五彩斑斓的光点，如同浮尘般缓缓飘动。墙壁、地面不再是单纯的死物，他能隐约看到其内部极其微弱的灵气结构，甚至墙角一处不起眼的、因潮湿而颜色略深的霉斑处，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近乎透明的阵法纹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潜伏的蛛网，将整个房间隐隐笼罩。 监视阵法！ 李默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立刻收敛了破妄之眼的效果，心脏怦怦直跳。这圣女峰，果然处处是眼线！苏妙晴对他，恐怕从未真正放心过。这破妄之眼来得太及时了！ 他更加小心谨慎，每日除了打卡和必要的劳作，几乎足不出户，将“低调”与“平庸”二字刻在了骨子里。修为在系统每日奖励的修为碎片和自身勤修不缀下，稳步朝着炼气四层的门槛迈进，气海中的灵力愈发精纯浑厚，那缕庚金剑气也似乎壮大了少许，如同温养的剑胚，蛰伏在经脉深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日午后，他刚完成在圣女峰藏书阁外围清扫落叶的打卡任务，获得了一点“草木亲和”的微弱感悟，回到房中，便发现桌面上无声无息地多了一枚物事。 那是一枚寸许长的血色玉符，材质温润，边缘以极其精细的工艺刻着“妙晴”二字的小篆，隐隐散发着一丝与苏妙晴同源的清冷气息。 李默瞳孔微缩，上前拿起玉符。触手冰凉。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神识缓缓探入。 没有复杂的讯息，只有苏妙晴那清冷如玉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言简意赅： “城西百里，黑沼泽。三日内，查明‘黑煞’近期频繁活动之意。可便宜行事。” 声音消散，玉符上的血色光泽也随之黯淡下去，变成一块普通的红色玉石。 任务来了。 而且不再是上次那样目标明确、地点固定的暗杀，变成了更为模糊和危险的调查。调查对象，赫然便是与张奎有关联的那个神秘组织“黑煞”。地点更是选在了城西百里外的黑沼泽——那是血煞宗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环境恶劣，毒瘴弥漫，更是散修、流寇、各类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盘踞之所，鱼龙混杂，混乱程度远非宗门内部可比。 “便宜行事”四个字，看似赋予了极大的自主权和灵活性，实则意味着任务过程中可能遇到任何突发状况，都需要他自己判断、自己解决，生死自负。 李默握着已然失效的玉符，在房中静立良久，眉头微蹙。黑沼泽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掠过——瘴气毒虫、凶兽潜伏、杀人夺宝如同家常便饭，更有传言其中隐藏着某些邪修甚至异族的据点。“黑煞”能在那种地方频繁活动，其实力绝非张奎之流可比。 危险，毋庸置疑。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脱离圣女峰眼线，真正独自行动，验证自身所学，并在苏妙晴面前进一步展现“价值”的机会。一味地隐藏和退缩，在这魔门之中，并非长久之计。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没有立刻动身。李默先是仔细回忆了之前任务玉简中关于黑沼泽和“黑煞”的有限信息，结合宗门杂书中的零星记载，在脑中初步勾勒出黑沼泽的大致地形和可能的风险点。随后，他仔细检查自身状态，将体内灵力运转数个周天，调整到最佳，又将《敛息诀》反复运转，确保自身修为稳稳伪装在炼气一层，甚至模拟出一丝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灵力虚浮感。 接着，他开始整理行装。脱下那身带有圣女峰标记的弟子服饰，换上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浆洗发白的灰色粗布劲装，脚踩千层底布鞋，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底层散修。他将那枚圣女令牌、代表记名弟子身份的玉牌以及所有可能暴露与血煞宗有关联的物品，全部收入系统附带的那个一立方米大小的储物空间内。只在外衣内衬的口袋里放了十几块下品灵石和两瓶最普通的疗伤、解毒丹药。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昏黄的光斑。 李默静静调息，等待着夜幕彻底降临。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墨色吞没，圣女峰被笼罩在浓郁的夜色与灵雾之中时，李默如同鬼魅般推开房门，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墙角的阴影里。《敛息诀》全力运转，配合系统奖励的那些零碎身法感悟，他脚步落地无声，气息近乎完全消失，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沿着事先观察好的、监视阵法流转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处可能的眼线，迅速离开了圣女峰范围，朝着宗门之外，城西黑沼泽的方向潜行而去。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远离了宗门阵法的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野外的草木气息和淡淡的尘土味。 这一次，不再是宗门内部限定区域的暗杀，而是真正独自踏入修真界最为混乱、危险的边缘地带。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 但李默能感觉到，体内那缕蛰伏的庚金剑气，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微微震颤着，传递出一丝冰冷的锐意。他深吸一口带着自由与危险气息的空气，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苟，是为了积蓄力量，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但当避无可避之时，唯有握紧手中的“剑”，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斩出一条生路。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茫茫山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