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故事终了梦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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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落在枯枝上，歪头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张嘴发出一声人语：“今天签到了吗” 话音落下，风穿过林子，吹得树叶哗啦响。那声音一路飘到山下村落，老槐树底下，祖孙俩正坐在石墩上。 孙女仰着脸，眼睛亮亮的：“奶奶，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老奶奶摇着蒲扇，笑眯眯地说：“傻孩子，那是乌鸦叫。” “可它说‘签到’！和故事里一模一样！” “哦”老奶奶点了点她鼻尖，“那你猜，是不是白小璃派来的探子” 孙女咯咯笑起来，扑进奶奶怀里：“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她！快讲下去嘛，上次说到她摇铃唤万仙，后来呢” 老奶奶把孙女搂紧了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后来啊……那天太阳刚出来，山巅上站着个红衣姑娘，九条尾巴在风里甩得像火苗。她手里拿着个小铃铛，轻轻一晃——” “叮——” “那一声响，不是耳朵听见的，是心里听见的。住在玄天宗后山闭关的老头子猛地睁开眼，正在炼丹的柳青阳手一抖，连北边冰原上打盹的雪狼都竖起了耳朵。” 孙女屏住呼吸：“然后呢” “然后全大陆的高手都动了。岳天衡穿着睡袍就往外冲，鞋都没穿对。有人问他急什么，他说再晚一步结界炸了，他家祖坟都要被掀了。” 孙女笑得直拍腿：“他也太怕死啦！” “可不是。”老奶奶也笑了，“可他们赶到的时候，白小璃已经快撑不住了。身上全是伤，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嘴角还在流血。但她站得笔直，一句话没多说，就把铃摇了。” “她真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也是真惨。”老奶奶叹了口气，“那一战打得天地变色，最后她亲手把那个想毁掉一切的仙人给封了。光点从她掌心飞出去，钻进对方额头，那人就像沙子堆的一样，一点点散开了。” 孙女听得入神，小手攥着奶奶的袖子：“那……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老奶奶望着远处的山林，声音轻了下来，“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有人说她回了云梦谷的老庙里睡觉，有人说她变成一阵风，每年春天都会绕着村子飞一圈。” “她还会回来吗” “也许不会。”老奶奶低头看着孙女，“但她留下的故事一直在。你看村口那棵桃树，每年开花最多的就是她常待的那棵。还有溪边那块石头，冬天不结冰，夏天也不烫，说是沾了她的妖气。” 孙女眨眨眼：“那……我能见到她吗” “难说。”老奶奶摸摸她的头，“不过你要是真心想见，可以试试每天早上对着山谷喊一声‘我签到了’。说不定哪天，她就听见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奶奶笑着点头，“她最讨厌错过签到，比吃饭还准时。” 孙女一下子跳起来，跑到树边，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我签到了！我签到了！我——签——到——了——” 声音在山谷间来回撞着，惊起一群鸟。 老奶奶看着她跑来跑去，一遍遍喊着，笑得眼角皱纹都舒展开来。等孙女跑累了，喘着气回到树下，一头扎进奶奶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 “困了” “不困……就是有点……想睡觉……” “那就闭会儿眼。” “我不闭……我还想听……” “好，好，奶奶接着讲。”老奶奶放慢了声音，“后来啊，白小璃躺在一棵老桃树底下，肚子饿了就吃系统给的果子，渴了就喝露水。她再也不用打架，也不用躲人，想睡就睡，想走就走。” “她……每天都签到吗” “当然。”老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说过，只要活着，就不会断更。” 孙女的眼皮已经快抬不起来了，嘴里还喃喃地问：“那……她会梦见我们吗” 老奶奶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哼起一支调子，不成曲，也不知从哪一代传下来的，只记得小时候她奶奶也这么哄过她。 歌声很轻，像风吹过竹叶。 孙女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月光悄悄爬上老槐树，洒在她脸上。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握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老奶奶停下哼唱，低头看着孙女熟睡的脸，伸手替她拉了拉衣角，又把那本《云梦狐传》往怀里塞了塞。 远处山林静悄悄的。 一片叶子从高处飘落，打着旋儿，不偏不倚，盖在一处隐蔽的树洞口上。洞前泥土松软，有几道浅浅的爪痕，像是谁曾在这里躺过很久。 叶子落下时，轻轻颤了一下。 老奶奶抬起头，望向那片山林。 她没动。 也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守着怀里的孩子，听着夜里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孙女忽然在梦里笑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云梦谷的山顶，身穿红衣，身后九条尾巴随风摆动。 她手里拿着一个铃铛，轻轻一晃。 风起了。 草动了。 远处，一只白狐从密林中走出，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跃入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