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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父亲准备的“特别惊喜”已然妥当，资源点的前期布局也已完成，林默心情大好，决定去林云阁露个面，既能观察苏婉清的适应情况，也能顺便探听一下城中的最新风声。 他依旧是一副闲散少爷的打扮，摇着那柄越发顺手的星辰扇，不紧不慢地踱步走向林云阁。扇面轻摇间，带起的微风似乎都沾染了一丝星辰的清凉与神秘。 刚到林云阁附近，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阁楼外围，似乎多了几道隐晦的视线，虽然伪装得很好，但那刻意收敛却依旧带着宗门弟子特有规整韵律的灵力波动，逃不过林默的感知。 （流云宗的人看来黑风林的事，让他们对林家的关注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林默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如同寻常顾客般走了进去。 阁内，苏婉清正拿着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摆放药材的玉架，神情专注，动作细致。经过昨日的“小风波”和林默的“及时解围”，她似乎更加融入这里，眉宇间少了几分初来的怯懦，多了几分安定。 看到林默进来，她眼睛微微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了上来，轻声唤道：“林大哥。” “嗯，忙着呢”林默温和一笑，目光扫过阁内，看似随意地问道：“今日阁里可还安静” 不等苏婉清回答，一旁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林福连忙抬起头，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容，抢着回答道：“回少爷，安静，安静得很！就是……就是上午来了几位生面孔的客人，看着气度不凡，在二楼雅间待了会儿，采购了些不算顶级的阵法材料便走了。” 林福说话间，眼神若有若无地朝门外某个方向瞟了一下，暗示之意明显。 苏婉清也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几位客人……好像对阁里的一些普通药材也问了问价，问得挺仔细的。”她心思单纯，只觉得客人问得细致，却未深想。 林默心中雪亮。流云宗这是明着暗着双管齐下，既派人监视，也亲自入场试探了。采购阵法材料是幌子，打听药材价格，恐怕是想从林家日常消耗中推断“无面”或者他林默的炼丹水准及资源来源。 （倒是谨慎。） 林默心中冷笑。（可惜，在小爷我面前玩这套，还是嫩了点。） 他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对林福和苏婉清道：“无妨，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只要守规矩，林家都欢迎。”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阁外那几个潜伏的耳朵里。 就在这时，阁外街市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呵斥声！ “让开！都让开！” “城主府缉拿要犯，闲杂人等回避！”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玄甲、气息精悍的城主府卫兵，正押解着几个被符文锁链捆缚、浑身是血、眼神怨毒的汉子，快速穿过街道。那几名汉子身上散发出的阴冷煞气，赫然是黑煞寨的余孽！ 街边行人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是黑煞寨的人！” “城主府这次动作好快！竟然抓到了这么多！” “听说是在城外百里处的黑风林附近落网的，好像还发生了冲突，死了几个弟兄……” “活该！这些匪修早该清理了！” 林默站在林云阁门口，摇着扇子，看似好奇地观望着。苏婉清看到那些匪修，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朝林默身后缩了缩。 （城主府出手了还偏偏是在黑风林附近）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时间点，这地点，未免太过巧合。是流云宗暗中推动还是城主府想借此机会彰显权威，同时敲打一下近来风头有些盛的林家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青云城这潭水，被他之前那番操作搅得更浑了。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对面茶馆二楼，那个靠窗的位置。果然，那名神秘的灰袍金丹老者依旧在那里，端着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楼下押解的队伍，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淡嘲讽。 （这老家伙，看得还挺起劲。） 林默心中嘀咕。 押解队伍很快远去，街市恢复喧闹。林默转身，对惊魂未定的苏婉清温和道：“没事了，不过是些秋后蚂蚱。你做得很好，继续忙吧。” 他又对林福吩咐了几句关于药材库存的事，便摇着扇子，离开了林云阁。 他没有回小院，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深处，一个衣着破烂、蜷缩在墙角的老乞丐，正有气无力地向着稀稀拉拉的路人乞讨。 林默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那老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脸，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锐利。他伸出破碗，沙哑着嗓子道：“公子，行行好……”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滑出一块下品灵石，精准地落入碗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同时，一枚细如牛毛、肉眼难辨的骨针，借着袖袍的遮掩，悄无声息地刺入了老乞丐手臂的某个穴位，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随之渡入。 那老乞丐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低头嘟囔着含糊的感谢话。 林默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施舍了一个普通的乞丐，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这老乞丐，是他之前随手布下的众多眼线之一，负责收集市井底层流传的、上不得台面却往往最真实的消息。刚才那缕混沌之气，既能滋养其身体，避免他过早病死，也带去了林默最新的指令：重点留意城主府近期的动向，以及是否有关于“矿脉”、“药园”之类的流言出现。 （水浑了，才好摸鱼。但水也不能太浑，免得把自己也陷进去。得时刻掌握水的流向才行。） 林默心中盘算着。 他漫步在青云城的街巷之间，看似无所事事，实则神识与星辰感知网时刻保持着警惕，收集分析着来自各方的信息流。 流云宗的试探，城主府的插手，黑煞寨的残余，阴风洞的窥视，还有那个神秘的老者……各方势力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而林默，则隐藏在棋盘之下，小心翼翼地拨动着每一根线。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 （快了……等那两处资源点‘意外’现世，林家的底气就更足了。到时候，无论是流云宗还是城主府，想动林家，都得掂量掂量。） （而在那之前，还得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别老盯着我家这一亩三分地。） 一个关于如何进一步“帮助”流云宗和阴风洞“增进了解”的、充满老六艺术气息的新计划，又开始在他脑海中缓缓勾勒出来。 他轻轻摇动星辰扇，扇起一缕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深藏功与名的笑意。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浪，成于微澜之间。他林默，便是那搅动风云，却又隐于风浪之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