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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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都清楚，驸马李明升并未习武，安危确实需要特别注意。 更何况璃阳皇室向来心机重重，当年那桩京城白衣案虽未公开，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幕后正是他们。 “既然如此，就让守阁人魏淑阳去吧。” 徐霄稍作思索后做了决定。 魏淑阳是听潮亭的守阁人，武功不弱，已达二品小综师境界，仅逊于当世一品高手。 由她前去，的确合适。 邶凉，紫金楼。 这里是邶凉境内极负盛名的风月场所。殿内屋顶用檀木搭建，灯是水晶玉璧，帘子由珍珠串成，柱基为黄金铸造。 朱红大门上挂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紫金楼”三个飞扬的大字。 李明升独自来到楼前，一阵幽香扑面而来。 虽然这里是青楼，但格调不俗，毫无低俗气息，反而显得典雅高贵。 “不知这位皇子打的什么主意，竟将宴席设在此处。” 李明升低声自语，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已抵达签到地点——紫金楼！】 【签到时限：一个时辰！】 “这次只需一个时辰，比上次在听潮亭短了不少。” 李明升轻声说道，迈步上前，递出了手中的请柬。 青楼的侍从正要迎客，看到请柬后脸色骤变，立刻恭敬地将李明升引上了阁楼雅间。 推门而入时，只见檀木桌前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此人虽无皇室子弟的富贵气度，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傲气。脸上虽带着笑容，眼中却藏着难以消散的阴霾——正是皇子赵楷。 见李明升进来，赵楷起身迎接：“阁下便是近来在邶凉名声大振的驸马果然仪表堂堂，难怪长郡主青睐有加。”话语中带着蜜糖般的讽刺，暗指这驸马不过是入赘而已。 李明升以礼相待：“殿下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个平民，能得郡主垂青实属侥幸。倒是听说殿下苦追邶凉二郡主多年未果，是否需要我替殿下牵线搭桥” 赵楷脸色微凝。他对徐谓熊的心意天下皆知，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揭穿。他随即转移话题：“紫金楼的厨子是邶凉一绝，不如边吃边聊。” 两人执筷相对而坐，珍馐美味入口，却都食之无味。玉筷轻碰之间，酒杯起落之时，暗流在杯盘间悄然涌动。 然而言辞交锋中，双方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赵楷含笑说道：“李兄身为平民，应当明白邶凉远不及璃阳富庶，生活清苦，非宜居之地。” “若驸马有意，我璃阳随时愿为驸马敞开大门。” 话中之意昭然若揭，不过是劝李明升知难而退，暗示驸马之位暗藏凶险，希望他主动退避。 若李明升愿意投靠他们阵营，他也未必不能在太安城为其谋得一官半职。 李明升听后神色如常，依旧笑意淡淡，轻抿杯中酒道： “殿下多虑了。我虽为驸马，却并无奢望，性情散漫，只求做个安闲的邶凉驸马罢了。” “不过听闻殿下有意争夺皇位，志在九五之尊，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此言一出，赵楷顿时变色，几乎失态。 他虽有夺嫡之心，却一直以无意帝位、闲散皇子的形象示人，连最亲近之人也未曾知晓。世人皆以为他甘愿做个安分亲王。 未料李明升竟一眼看穿，在此当面点破，令他心惊胆战，难以平静。 若此事传出去，日后必然麻烦不断。 “好一个邶凉驸马，竟能看透我内心。即便只是平民，也绝非凡人！” 赵楷心中暗自惊叹，不敢再在此话题继续。于是为李明升斟满酒，转而说道： “邶凉终究是璃阳的邶凉。只是近年来璃阳对邶凉管束宽松，导致两地有些摩擦。” “不知驸马如何看待邶凉与璃阳的关系” 赵楷笑容满面，言语中却暗藏锋芒，字字设局。 天下人大多清楚邶凉与璃阳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无人敢明说。 若李明升答错，便可能落入他人手中，成为把柄。 由此可见赵楷用心之深。 “自然是和睦无比，亲如一家。” 李明升淡然一笑，从容回答，仿佛真的如此相信。 赵楷闻言，手中酒杯微微一颤。 和睦无比亲如一家 这种话，竟然说得出口 …… 邶凉，紫金楼。 赵楷已是满心无奈。 他没想到李明升竟能面色不改地说出“璃阳与邶凉亲如一家”这样的话。 天下谁不知邶凉与璃阳之间暗潮汹涌、矛盾重重 赵楷只得放弃试探，但他并不甘心。 此前交锋中，他几乎全盘皆输，几近失态。 身为璃阳皇子，赵楷自视甚高，心怀皇位之志，岂会轻易认输 他话锋一转，说道： “李兄，今日请你来，其实另有事情。” “紫金楼中有一位花魁，名叫鱼玄机。” “听说她容貌绝美，才艺出众，舞技超群，虽未上榜之虎评，却丝毫不逊于那些佳人。” “不过她今晚只接见一人。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能得她青睐” 说到这，赵楷神情激动。 这位鱼玄机的确姿色出众，是紫金楼的招牌人物，只卖艺不卖身，极少露面。 能一睹其真容的人寥寥无几，即便出再多的钱也难求一见。 而今晚，她给了一个机会。 每个人可以送一件东西到她面前，若哪件东西打动了她，她便会请那人的主人进楼相见。 “既是殿下相邀，明升便不推辞了。” 李明升淡淡一笑，并未拒绝。 他对这位才艺出众的鱼玄机也颇感兴趣。 她本名鱼幼薇，原是大楚之人。 大楚覆灭后，父母相继去世，她独自来到邶凉，改名为“鱼玄机”，在风月场所谋生。 然而她的真正目的，却是要接近邶凉世子徐风年，为父母。 “才貌双全的鱼幼薇，擅长公孙剑舞，倒是有意思。” 李明升心中暗想，眼中露出一丝兴趣。 这些年他行走江湖，见识了许多风景，还未曾见过这般人物。 如今鱼幼薇的公孙剑舞，倒是值得一看。 于是他便随赵楷一同前往紫金楼举办的这场风月盛会。 只见此处位于紫金楼顶层，视野开阔，居高临下。 头顶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辉，宛如天上的明月。 地面铺着白玉，镶嵌着金珠，雕刻成莲花图案，每朵都是五瓣，栩栩如生，纹理清晰。 四周人群熙攘，显然吸引了许多人前来，皆因仰慕鱼玄机之名。 他们纷纷将自己准备的物品交给侍女。 有金银珠宝，也有房契、诗词歌赋等。 面对众多“竞争者”，赵楷却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取出腰间的皇子令牌，递给紫金楼的侍女。 侍女接过一看，大惊失色。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璃阳皇子！ “劳烦将这令牌交给花魁。” 赵楷语气平静，昂首挺胸，内心充满自信。 毕竟这是皇子令牌。 寻常青楼的花魁见到贵客，往往主动亲近，更别说想见一面有多难。 在场的人见状，皆惊愕不已，没想到竟有皇子前来。 他们如何能比得过 “那是璃阳王朝的皇子，我邶凉怎会有人出现” “太不可思议了，堂堂皇子竟来这种地方，我们还有机会吗” 聚集在此的人无不懊恼，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毕竟皇子亲临，确实出人意料。 对青楼而言，皇子的身份无疑分量极重。 “李兄，不知你准备献上什么” “若手头不便，我这倒有些珍奇珠宝，可以暂借你用。” 赵楷看着李明升，神情傲慢。 仿佛胜局已定。 李明升沉思片刻，转头问一旁的小厮： “有纸笔吗” 小厮没多说，直接拿来纸笔。 李明升提笔写下一行字，随即折好，交给鱼幼薇的侍女，请她送入内室。 赵楷在旁看到，不禁轻笑： “李兄，何必如此区区一行字，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他虽没看清内容， 但猜测不过是些诗文，通常只有读书人才会做这种事。 李明升只是一笑，不作回应。 赵楷正想再嘲讽几句， 那名先前接过纸张的侍女却匆匆返回， 快步走到李明升面前说道： “公子，有请！” “公子，有请！” 紫金楼的侍女站在李明升面前，恭敬中带着几分好奇。 之前她将李明升写的字带进房中时，紫金楼的当红花魁神色大变。 顾不得其他，她立刻让人将李明升请入内室。 此时，紫金楼顶层众人皆惊呆，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明升。 没人想到，仅凭一张纸写下的一个字，他竟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获得面见花魁的机会。 “这个人是谁竟靠一个字就赢得花魁的青睐” “莫非是某位才子，写下了绝句，打动了鱼花魁” “到底是什么样的诗句，竟能胜过那位璃阳皇子” 楼中议论纷纷，众人纷纷猜测。 多数人认为，李明升必定是位才情出众的文人，写出了惊艳的诗句，才让鱼花魁另眼相看。 而赵楷仍站在原地。 他没想到，自己竟在这场风月之争中败下阵来。 之前他还信心满满，以为胜券在握，甚至对李明升说，若没钱，可以借他珠宝。 谁料……最后竟是自己成了笑话！ “殿下，看来是在下略胜一筹。” “归途遥远，殿下饮酒归来，路上请多加小心。恕我不能陪同。” 李明升对赵楷微微一笑，随后跟着侍女朝鱼幼薇所在的楼阁走去。 只留下赵楷心绪纷乱，久久未能回神。 …… 与此同时，李明升随着紫金楼的侍女走向鱼幼薇的住所，神色平静，内心却思绪不断。 赵楷的来意他已明了——正是为了试探他与邶凉。 但对方的所有刁难都已被化解，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事端，也无需太过担忧。 眼下最要紧的是，去见一见这位名满天下的青楼花魁。 也就是鱼幼薇。 “公子，人就在里面，我不打扰您的兴致了。” 侍女将李明升带到一间雅间前，随后转身离开。 李明升没有多说，目光落在眼前的房间上。 与其他雅间不同，这间以淡红色为主调，进门便是一扇古朴的屏风。 灯火摇曳中，隐约可见深处的情景。 红纱轻垂，灯烛明亮，光影交错，映出一片朦胧的美感。 李明升迈步走入。 只见层层红纱之中， 一位绝色女子身着白纱裙，端坐于床榻之上，仪态优雅，面容清秀。在这样的场所中，反倒显得格外脱俗。 她的气质不凡，不像寻常的烟花女子，更像是从深闺走出的佳人。 身姿柔美，雪白的肩头若隐若现。怀中慵懒地卧着一只白猫，目光随着李明升的到来而转动。 她打量着他，容貌俊朗，如玉树临风， 一身素白衣衫，神情从容，顾盼之间神采奕奕，隐隐透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润之气。 “公子看起来面生，我还以为是邶凉世子来了。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鱼幼薇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手中却始终紧握一张素笺，神情中带着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