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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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人激战的时候。 远处的天空中，正悬浮着一个人影。 那抹玩味的笑容始终悬挂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 诡计之神，洛基。 随着他的目光穿透【无戒空域】，最终锁定了拿着双刀正在奋力杀敌的陈牧野。 “找到了。” “【湿婆怨】。” 就在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身形微微一闪。 下一秒，他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骑着黄色小电驴的男子。 人类天花板，路无为。 “呵，烦人的虫子。”洛基眼眸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那修长的手指轻捏了一下下巴。 “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这场战斗，只要拖住你就够了。”路无为扶稳了额头的帽檐说道。 “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对阿斯加德所象征的永恒……更是一无所知。”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洛基优雅地抬起了右手食指，并非指向路无为，而是朝着天穹，遥遥一点。 嗡——！！！ 在他头顶上方，那片虚空被硬生生撕开。 两个远比之前召唤霜之巨人时庞大十倍不止的空间裂口，猛然张开。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粘稠、暗红色“皮毛”的巨爪，猛地从裂口的黑暗中探出。 冥界猎犬加姆！ 就在加姆那山岳般的身躯尚未完全站稳，那空间裂口的黑暗深处，猛地又探出数条东西！ 不是肢体，而是触手！ 粗壮得如同远古巨蟒的聚合体！ 每一条都覆盖着滑腻、深红近黑的角质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开合蠕动的巨大吸盘！ 北海巨妖克拉肯！ 两只克莱因巅峰的神话生物。 路无为平静的脸庞也浮现出凝重之色： “这下…真的糟糕了…” …… 另一边，马车在狂暴的雷霆之海中颠簸穿行，如同怒涛中的一叶孤舟。 每一次刺目的惨白电光炸裂，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车厢剧烈的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撕碎。 陈夫子端坐于矮几之后，身形随着马车的剧烈颠簸而微微晃动，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他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摸了许久的茶杯始终没有沾唇。 那张儒雅平和的脸上，此刻也难掩一丝凝重与不易察觉的苍白。 人类天花板，亦有差距。 若此刻驾驭此车的是那柄斩断因果的人间之剑，车外那雷雨之神恐怕早已狼狈逃窜。 可惜，他是陈夫子，一身修为尽在防御之中。 但这也是叶梵嘱托他保护好林七夜的原因。 心景内。 林七夜坐在对面，不停地拨着手指。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陈夫子微颤的指尖和他杯中纹丝未动的茶水，似乎明白了什么。 “夫子，” 林七夜的声音在又一次剧烈的颠簸中响起，格外得清晰， “外面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很强” 陈夫子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终于将那杯冷茶凑到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 放下茶杯时，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从容，甚至还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 “无妨，不过尔尔。” “跳梁小丑罢了，奈何不了老夫的。” 林七夜的目光缓缓移向车厢四壁。 木质的车体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每一次雷击落下，整辆马车都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剧烈地颤抖，细密的裂纹在车厢内壁上时隐时现，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抚平。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可是……我感觉这里，快要撑不住了。” 林七夜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陈夫子勉力维持的平静。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车外连绵不绝的雷暴轰鸣和马车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夫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他凝视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半晌，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老夫虽不擅攻伐，但论及守御之道。” “老夫可是五位人类天花板第一人。”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 “这马车是我的禁墟【心景】。” “就算是神明来了，一时半会…”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马车整个顶都被轰开。 只见一个八块腹肌，穿着异域性感裤衩的光头男子漂浮在马车顶上。 “老乌龟，快给劳资出来！” 说着，光头男子就要将他的手伸进来擒住马车里面的两人， 但还没等对方将手伸进去，马车的房顶就恢复如初。 “额，夫子。”林七夜嘴角微微抽搐，看向了陈夫子。 “咳咳，刚才是意外。”陈夫子轻咳一声，试图掩盖尴尬。 空气中逐渐酝酿起尴尬与沉默。 “夫子，”他的声音平静，却似下定决心： “我要下车。” 陈夫子眉头猛地一蹙：“下车” “你知道现在的沧南是什么情况吗” “四大西方神明现身沧南，抢夺【湿婆怨】。” “无数神秘席卷而来，你一个小小池境。” “出去不是送死吗” 林七夜缓缓摇头，目光穿透摇晃的车厢： “我不知道神明有多强，自己有多渺小。” “但我知道姨妈和阿晋还在那里，队长还在那里。” “所以我必须得下去。”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又无比清晰： “我已经……因为自己的弱小和无能，失去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 “纵使这一步踏出，脚下便是无间地狱……” “我林七夜，也无怨无悔！” 轰咔——！！！！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番宣言，车外骤然响起一声前所未有的恐怖炸雷。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粗壮、更加狂暴的雷霆光柱，带着毁灭万物的气息，狠狠轰击在马车之上！ 这一次的冲击，远超以往。 陈夫子的马车周围，那层无形的心景屏障，在狂暴的雷神之力轰击下，竟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了马车四周的虚空。 虽然那裂痕只在刹那间就被陈夫子浩瀚的心神之力强行弥合，马车但那股沛然莫御的神力冲击，还是让陈夫子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陈夫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看着他那双没有丝毫退缩的眼睛。 又想到不断追逐着他的雷雨之神。 或许，让他走，更好。 最终，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好。” 陈夫子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送你一程。”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紧紧盯着林七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你需谨记老夫一言。” “无论你看到什么，遭遇什么，切记。” “绝对…绝对不可踏出沧南市的范围半步！” 林七夜心中猛地一凛。 他虽不解其深意，但从陈夫子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中，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陈夫子不再多言。 他缓缓放下那杯早已冰凉的茶，宽大的袖袍对着林七夜轻轻一拂。 林七夜只觉眼前一花，仿佛被卷入了一幅急速变幻的山水画卷。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他整个人便如同被无形的画笔抹去，瞬间消失在了颠簸的马车之中。 偌大的车厢，瞬间变得空荡而寂静。 只剩下矮几上那杯未尽的凉茶，兀自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陈夫子独自端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神沉入心景深处，那方宁静的院落依旧，翠竹摇曳，清泉潺潺。 然而，他的意识却穿透了心景的壁障，看到了车外那尊周身缠绕着毁灭雷霆的赤铜色身影。 印度雷雨之神——因陀罗。 陈夫子闭合的眼睑之下，一抹的锋芒，如同骤然亮起。 “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 “溅来！” ……